余文涛、杜博涵|电商平台应用与制造业企业全要素生产率 ——来自A股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电商平台应用与制造业企业全要素生产率

——来自A股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

余文涛  杜博涵

作者简介

余文涛

福州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

研究领域：产业经济学、区域经济学和平台经济学。

研究成果：已在《财贸经济》、《科学学研究》、《财经研究》、China and World Economy、Industry and Innovation、Growth and Change等刊物上发表多篇论文。先后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和面上项目、福建省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福建省高校杰出青年科研人才培养计划等多项课题。

研究背景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制造业发展迅速，不仅连续多年成为世界最大的制造业国家，同时还具备全产业链生产能力，产业链的复合度和完整性处于国际领先地位。历经数十年的发展，我国制造业已经由“数量增加”阶段逐步过渡到“提质增效”阶段，成为推动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虽然成就显著，但我国制造业发展仍然面临着诸多问题。中国制造业在生产效率水平和研发创新能力上与发达国家相比仍存在一定差距；同时伴随着资本、劳动力和土地等要素价格的不断攀升，依赖于资源要素禀赋的传统粗放型发展模式的弊端与不足逐渐显露。因此，如何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以构建新的竞争优势和发展方式是新时期我国制造业高质量发展需要思考的重要议题。

21世纪以来，中国制造业的全要素生产率呈波动上升趋势：先是经历了市场化改革和中小制造业企业规模扩大带来的发展红利期，之后又受到了全球金融危机引起的内需不足和出口下滑的冲击，直至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在创新驱动发展、产业结构优化和转变发展方式的战略引领下，制造业技术创新能力不断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呈现回弹上扬趋势。在当前第四次工业革命浪潮推动下，数字经济、平台经济、共享经济等新经济发展模式为我国制造业生产效率进一步提升提供了良好条件。2019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平台经济规范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提出，要“推动互联网平台与工业生产深度融合，提升生产技术，提高创新服务能力”，“深入推进智能制造和服务型制造”。互联网平台聚合了各类数据要素、数字技术和平台企业，能够帮助制造业企业在生产、流通、销售等各环节实现效率革新，从而使企业展现出更大的发展活力和创新动能，其全要素生产率将会得到更全面的激发和释放。以格力电器为例，近年来由于传统的销售渠道和生产方式面临较大挑战，格力电器一方面加大电商布局力度，扩大线上销售规模的同时积极尝试“直播带货”，从过去“以产品为中心”的品牌商业模式逐步向“以制造为中心”的平台化商业模式转变，并取得了良好成效；另一方面持续推进工业互联网建设和数字化转型，自主研发柔性生产线并将此应用于智能物流、柔性制造等方面以实现降本增效的目标。

从理论上来看，制造业与互联网平台经济二者融合发展，一方面有利于加速全要素链、全产业链、全价值链渗透融合，减少制造业生产端和消费端信息不对称、供需错位等现象的发生，实现精准匹配、精益生产、智能制造；另一方面，改变整个制造业生态系统的运行逻辑，引起技术经济模式、生产制造方式、产业组织形态发生根本性变革。但是，从经验证据来看，关于平台经济与制造业企业发展二者之间关系仍缺乏充分的讨论，特别是，针对平台经济对制造业企业生产效率是否以及如何产生影响的认识尚缺乏足够的证据支持。鉴于此，本文将聚焦于“制造业企业积极融入平台经济生态圈将对其全要素生产率产生何种影响”这一核心议题，从企业人力资本溢出和市场竞争倒逼这两类机制着手进行分析。本文可能的贡献包括以下两个方面：一是本文从商业模式变革的视角探讨制造业企业主动融入平台经济生态圈带来的效率革新，为制造业企业如何更好的融入互联网平台生态圈提供启示。二是本文进一步探索人力资本溢出效应和市场竞争倒逼效应的作用机理，这对于电商平台应用的微观机理分析提供了有益启发，同时也丰富了“索洛悖论”的相关研究；并且本文借助微观制造企业层面平台经济的有关数据进行分析，以期揭示以往宏观区域或者中观行业数据研究中未能充分解释的影响机理，在数据获取方面具有一定新意和贡献。

主要发现

本文采用2015−2020年178家A股制造业上市公司的面板数据，实证考察了电商平台应用对制造业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以及作用机理。

第一，基准回归结果显示，电商平台应用有利于提高企业全要素生产率水平，这一结果在使用替换变量法和工具变量法进行稳健性检验后依然成立。

第二，机制检验结果表明，电商平台应用主要通过人力资本的总量溢出效应实现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而人力资本的结构优化效应却未能产生显著影响。可能的原因在于：许多制造业企业线上销售额的增长只是扩大了规模和渠道，增加了对人力资本的需求，但雇佣技术型人才的比重并没有明显增加。技术型人才绝对数量的增加有利于推动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但是比重较低且增长速度较慢，未能产生明显的结构优化效应。此外，电商平台应用主要通过市场势力效应对制造业企业全要素生产率产生推动作用，而市场竞争倒逼效应的作用机理缺乏显著性。电商平台应用有助于企业更好的获取和整合各种资源，形成相对优势地位，推动企业创新并且进一步提升生产技术和效率。

第三，异质性检验结果发现，电商平台应用对于不同行业和地区的制造业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均产生了显著的正向影响。其中，对中西部企业的影响显著大于东部企业，而对劳动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企业的影响却没有明显差异。

政策启示

第一，推动互联网平台与制造业企业良性互动和深度融合，提升企业全要素生产率水平。制造业企业应主动融入平台经济生态圈，从销售的平台化向生产的平台化转型发展；同时加大对创新的投入力度，探索新的方法和模式以促进生产效率的提升。政府应鼓励制造业企业充分融入互联网平台，尤其是中西部的制造业企业，同时积极构建包括企业、研究机构和消费者等多方主体在内的互联网创新平台，形成开放式生态合作创新体系，激发平台经济对于创新涌现的推动作用。

第二，加大人力资本投入力度，推动企业人力资本要素实现总量和结构的系统优化。制造业企业应借助互联网平台，吸引更多的技术型人才和研发团队加入，保持人力资本的合理增长和持续积累，不断优化企业人才结构。政府应鼓励高素质人才积极投身于实体经济的发展之中，发挥人才对于制造业企业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的积极作用。

第三，积极整合各类资源要素，推动制造业企业做大做强做优。制造业企业应充分利用互联网平台网络效应的优势，整合资源要素和优化资源配置，通过扩大线上销售的规模，适当提高行业集中度。政府应积极鼓励制造业企业通过数字化平台合作方式来壮大企业实力，推动企业创新发展，最终实现全行业、全区域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

刊于《中国经济学》2022年第2期

转自：“香樟经济学术圈”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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