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来源：Christine Mulhern.Beyond Teachers: Estimating Individual School Counselors’ Effects on Educational Attainment,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forthcoming
01
引言
高中生在临近毕业时会面临诸多选择，这些选择与他们未来的教育、就业息息相关。然而，由于缺乏必要的甄别能力和信息，青少年难以实现最优决策。辅导员可能会在学生的决策过程中起到一定积极作用，但现有研究忽视了该问题。这篇文章利用马萨诸塞州的准自然实验，评估了辅导员对学生受教育水平的影响。
不同于国内的“班主任”制度，美国的辅导员仅负责帮助学生做出复杂的教育和劳动力市场决策。在美国的教育体系中，辅导员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民众及政府部门十分重视辅导员在传播信息、实现教育决策过程中所起的作用。有关文献仅关注教师对学生教育的影响，忽略了辅导员的作用。作者借助马萨诸塞州高中学生-辅导员随机分配的准自然实验，首次对高中辅导员的因果效应进行估计。结果表明，辅导员显著提升了学生的受教育水平，包括高中毕业率、大学入学率以及大学的持续学习能力和毕业率。辅导员对成绩差、收入低的学生影响更强，从而有助于缩小教育差距。影响机制包括提供信息和帮助。在改善教育水平方面，提升辅导员可达性与减轻辅导员工作量同等重要。
背景知识
02
1.高中辅导员的具体职能
作者对辅导员的四类职能和责任进行了梳理，并以此作为文章的四点影响机制。（1）认知能力。辅导员能够通过选课、选老师、英语辅导等途径对学生的认知能力和学习成绩产生影响。（2）非认知能力。辅导员能够通过心理健康咨询、纪律处分、一般支持等途径对学生的非认知能力（比如行为举止和软技能）产生影响。（3）信息。辅导员能够为学生提供高等教育和就业市场方面的信息，从而增强高中生的信息获取能力，帮助他们少走弯路。（4）直接帮助。辅导员也可能直接影响学生的教育机会，比如他们通常负责提供住宿、执行惩罚措施以及批准毕业申请。此外，辅导员也负责雅思报考费用减免以及写推荐信，这会直接影响毕业生能否去读大学以及就读于哪所大学。
2.辅导员的分配过程
美国马萨诸塞州的高中利用姓氏分配制度将多个学生随机分配给一个辅导员。具体的分配流程如下：首先将一批学生按姓氏的首字母排序，然后将排序后的字母表平均分配给学校的 N 名辅导员，这样每名辅导员都有一个连续的字母表区域和类似数量的学生。举个例子，假设一个学校有3名辅导员和300名准高中生，那么第一位辅导员将被分配到字母表中的前 100 个姓氏，第二位辅导员得到字母表中间的姓氏，第三位辅导员得到字母表末尾的姓氏。
这种分配规则会产生精确的断点，比如第100名学生叫Goodman，第200名学生叫Pallais，那么排在Goodman、Pallais之前和之后的学生就会被分配给不同的辅导员。每位辅导员摊派的学生数量不一定相同，比如第一位辅导员接收姓氏首字母为A-G的学生104名，第二位辅导员接收H-P的学生96名，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简化流程。图1展示了一个分配流程的相关案例。
该分配制度产生两种变异：一种是学校辅导员数量和学生姓氏分布的差异；另一种差异则来自同一所学校的不同年份之间。比如，一个辅导员在2012年接收了A-G的学生，而在2013年接收了A-F的学生。
03
数据与实证模型
1.数据
学生层面的数据来自于马萨诸塞州教育部，包括学生的人口学特征、课程、出勤率、纪律和标准化测试等内容。该数据与美国学信网的数据进行匹配，后者记录了高等教育入学率和毕业率等信息。2004-2019年间，马萨诸塞州至少有1/3的公立高中利用姓氏制度对导生进行匹配并上传至州网站。作者对马萨诸塞州的辅导员网站进行访问并最终确定样本为至少实行三年姓氏指派制度的146所高中。
2.样本
作者将578名辅导员与218673名学生进行匹配。表1展示了辅导员的人力资源信息（HR），包括辅导员的就业、教育和人口学特征。表2报告了学生信息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在描述性结果中，全国的教育成绩高于马萨诸塞州的平均成绩，这会导致选择问题并造成结果的低估。
3.识别策略
本文的核心识别策略来自两方面政策差异：姓氏及年份。此外，作者对姓氏首字母固定效应进行了控制。姓氏首字母、学校、年份以及年级固定效应在后续所有模型中均被控制。为减轻选择问题，作者对学生的八年级考试成绩、人口特征变量、八年级获得的服务进行了控制。为验证估计的有效性，作者还使用了断点回归设计（RDD）。
（1）教育附加值估计
最后，作者对辅导员附加值估计量进行标准化处理，并估计了辅导员对学生受教育水平的影响。估计方程为式（9），关注的系数表示辅导员附加值每增加一个标准差带来的影响。标准误聚类到辅导员层面。控制变量和固定效应选取同式（6）。
（2）结果变量
作者建立五种指标测度学生的结果变量。作者使用主成分分析法得出的权重构建每个指数，并将其标准化。最终指标如下图所示。作者还根据这五个指数构建了一个综合指标，用于反映辅导员在多方面的平均成效。
（3）有效性检验
作者认为学生与辅导员的指派过程可能存在选择效应，这会导致系数被高估。为此，作者进行了以下有效性检验。
i 预测偏差检验。作者利用七年级考试成绩作为非观测成绩的代理变量，并对结果变量进行预测。而后，作者将结果变量预测值对附加值进行回归。根据图2和表3的估计结果，辅导员附加值与结果变量预测值没有显著联系。此外，表3第（1）列的点估计结果均小于4%。因此，作者认为选择偏差的影响很小。
ii 验证样本外的预测精度。作者将残差对附加值回归，结果见图2和表3第（2）列。从第（2）列估计结果可以看出，辅导员附加值每增加一个标准差，结果变量也增加一个标准差。图2右图显示置信区间包含1且呈现出线性关系。因此可以认为估计精度很高。
iii 作者进一步利用模糊RD缓解潜在的内生性问题。估计模型如下式所示。其中δts表示学校-年份交互固定效应，标准误聚类到学生-辅导员层面。估计结果如图4所示，在范围内的系数均显著，范围以外的系数均不显著，表明实证结果是有效的。
iv 利用多种不同的模型设定进行敏感性分析。包括使用不同的基准控制变量和固定效应组合。估计结果如表-A9所示。结果表明预测结果基本不受模型的影响。
04
实证结果
1.基准估计结果
辅导员附加值对学生受教育水平的估计结果见表5。如表5的panel A所示，辅导员附加值综合指数每高于均值1个标准差，将使得学生高中毕业率和大学就读率提升2个百分点。同理，不难看出辅导员附加值综合指数对提升学生的大学毕业率、认知和非认知能力以及择校能力等都具有正向影响。Panel B中呈现了基于教育指数的附加值对学生的估计结果，总体上大于综合指数的估计结果。比如，教育指数每增加1个标准差，学生的高中毕业率和大学就读率将分别提升2.7和2.2个百分点。Panel C呈现了基于认知指数的附加值对学生的估计结果。该指数对应的附加值每提升一个标准差，则学生的认知能力会提高0.057个标准差。
2.异质性分析
辅导员对学生的影响在低收入、差生群体中最为明显。图6的panel A部分展示了有关证据。从图中不难看出，整体上红色线条代表的估计量高于蓝色线条代表的估计量，这意味着辅导员对低收入和成绩差的学生的影响尤其显著。如图6A所示，辅导员附加值每增加一个标准差，差生的高中毕业率和大学入学率就会分别提高3.2和2.5个百分点，而成绩好的学生的高中毕业率和大学入学率仅提高0.8和1.6个百分点。表7所列示的估计结果与上述分析基本一致，唯一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当结果变量为大学毕业率时，高低水平学生的估计系数较为一致。作者给出的解释是，与决定是否上大学相比，改变成绩优秀的学生就读大学的质量有更大的余地。表A14给出了进一步的证据，即进行其他分组后的估计结果，可以看出差异主要发生在初始成绩上，辅导员对成绩差的学生促进作用最明显。综合以上分析，作者认为辅导员不仅显著提升了学生整体的受教育水平，也通过缩小群体间教育差距释放了社会流动性。
3.机制分析
机制变量包括认知能力和非认知能力指数，前者由测验分数和高中考试成绩组成，后者则由出勤率、休学以及高中辍学率组成。作者还构建了基于大学阅读和大学选择的辅导员附加值指数。图7呈现了辅导员对学生受教育水平的估计结果。图7表明，辅导员促进学生受教育水平提升的主要路径是大学的阅读和选择能力。辅导员的促进作用并不受学生认知或非认知能力驱动。因此，作者认为在传统的认知和非认知技能之外，还存在着其他的重要机制未被发现。图7的结果表明，辅导员对学生教育水平的长期影响主要通过对学生提供信息和直接的帮助实现。
4.有效性的维度
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为辅导员的附加值指数，该指数的建立基于学生的教育表现。这可能导致辅导员的教育促进效应被高估。因此，作者使用离职一年的成效衡量标准测度的辅导员附加值作为被解释变量并对学生结果变量回归，估计结果列于表5。如panel C所示，辅导员附加值（基于阅读能力）每提升1个标准差，学生高中毕业率提高1.6个百分点。这意味着辅导员在改善学生阅读能力的同时也会带来学生毕业率的提升。此外，表5中估计系数大多为正同时显著，这意味着辅导员对学生教育的改善作用很可能是多维的。
5.稳健性检验
首先，作者对辅导员指派的重要程度进行检验。作者对比了删除推算的辅导员指派样本后的估计结果，与主回归的估计结果高度吻合。
其次，作者对样本进行重新加权并进行估计。结果表明，加权后的估计系数略大于主回归结果但基本一致。作者的解释是，原样本可能存在正向选择问题，并且在弱势群体中估计系数稍大一些。
最后，作者利用北卡罗来纳州维克县的样本进行估计，结果一致。
6.辅导员有效程度的影响因素
作者考察了当把学生分配给特殊性格、经历或受教育水平的辅导员时对学生产生的差异性影响。在模型中，作者控制了学生的姓氏首字母、年份、学校和年级固定效应。代表学生学习表现和人口学特征的控制变量。系数反映分配给特定类型的辅导员对学生的影响。
（1）人口学特征
表9报告了对应的估计结果：相对被分配给不同种族辅导员的学生来说，分配给相同种族的学生的高中毕业率和大学就读率提高约2个百分点，且这一影响对于非白人学生群体更加明显。作者利用同种族的辅导员对高校了解更深和同种族的导生信任程度更高进行解释。
（2）教育
表9的估计结果显示，相对于从州外毕业的辅导员，从州内毕业的辅导员对学生高中毕业率的影响更显著。
（3）经历
表9中的估计结果表明，辅导员的经验回报率并非正向。从估计结果可以看出，辅导员是不是新手并不影响学生的教育表现，且工作年限对高中毕业率的影响显著为负。
与其他教育投入的比较
05
1.工作量
作者采取五种策略缓解辅导员工作量的内生性。第一，作者控制了学生特征和学校固定效应，估计结果见表10。可以看出，当控制了学生特征和学校固定效应后，OLS的估计结果不再显著。第二，作者利用校内辅导员人数随时间的变化进行估计。通过表10的Panel D可以看出，辅导员数量变化与学生受教育水平没有显著联系，这说明雇佣更多辅导员的回报是极其有限的。第三，作者利用校内学生人数随时间变化的情况作为工作量的工具变量。如表10的Panel E所示，增加辅导员工作量会导致高中毕业率、本科升学率和大学毕业率下滑。第四，作者利用学生所在组群之外的学生人数变化来控制组群规模对获取其他学校资源的影响。最后，作者利用事件研究法进行估计。结果表明辅导员的工作量并未对学生教育表现产生显著影响。综合上述五点分析，作者指出辅导员的工作量可能与学生受教育水平存在一定程度的负向联系，但额外雇佣辅导员产生的收益很有限。
2.教师的影响
现有文献评估了教师对学生教育表现的影响，作者将实证结果与前人的研究结果进行了对比。对比结果表明，辅导员效应具有经济显著性。此外，与教师的影响结果类似，辅导员也能对学生的教育表现产生长期影响。
3.大学入学的干预措施
作者对比了大学入学干预的结果。大学入学干预措施旨在降低大学入学门槛并提高大学对潜在学生的筛选能力。在成绩差的学生中，作者发现辅导员对大学入学率的影响与一些入学干预措施基本相同。作者认为，辅导员和入学干预措施都是通过个性化帮助提升学生的受教育水平，但后者成本高昂。因此，提升辅导员的有效性会是提高学生教育表现的一条捷径。
06
结论
本文证实高中辅导员能够显著促进高中生受教育水平和人力资本水平提升。这一促进作用主要由辅导员的指导和帮助所驱动。异质性分析表明，辅导员不仅令学生整体受益，也在缩小教育差距方面扮演十分重要的作用。作者指出，与其他教育投入和教育干预措施相似，辅导员同样能够对学生的受教育水平产生显著正向影响。不同之处在于，提升辅导员素质的代价更小，成本更低，更具有可持续发展前景。
与美国不同，我国高中不存在辅导员这一说法。与之相似的概念为班主任，多由代课老师兼任。这篇文章或许能为我国高中教育提供一点参考：假如能够为高中配备一定数量的专职辅导员，是否能够进一步提高学生的受教育水平。尤其对农村地区孩子和留守儿童而言，他们缺乏必要的非学习上的陪伴、指导和帮助。因此，如果能通过辅导员对他们提供帮助和指导，就有机会摆脱困境并缩小教育差距。
Abstract
Counselors are a common school resource for students navigating complicated and consequential education choices. I estimate counselors’ causal effects using quasi-random assignment policies in Massachusetts. Counselors vary substantially in their effectiveness at increasing high school graduation and college attendance, selectivity, and persistence. Counselor effects on educational attainment are similar in magnitude to teacher effects, but they flow through improved information and assistance more than cognitive or non-cognitive skill development. Counselor effectiveness is most important for low-income and low-achieving students, so improving access to effective counseling may be a promising way to increase educational attainment and close socioeconomic gaps in education.
转自：“香樟经济学术圈”微信公众号
如有侵权，请联系本站删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