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化课评分类,精简课评指标;更加重视期中评估和日常反馈,把期末评估里部分问题、部分评价人员“前移”;推进同行评价,将“同行”作为专家,要求院系内教师互听、互评……北京大学本科课程评估工作仍走在不断调整与完善的路上。
自2016年北京大学建立并启用新的评教系统以来,截至2021年初学校已经连续四年向公众交出一份学年度本科课程评估答卷。
从发布的2019—2020学年课评“成绩单”可以看到,该校理论课程在“教师鼓励学生独立思考,注重培养学生创新精神”方面的评分(86.85分)较上一学年同期有了较大提升,这得益于近几年本校教师注重教学观念的转变和教学方式的改进。
而且通过对各院系评估情况的总结、分析,学校发现,课评分数排名靠前的院系在教学中普遍具有注重缩小班级规模、加强互动式启发教学、强调学生学习体验的特点。北京大学教务部教育教学评估办公室主任董礼表示,类似教学改革中涉及的工作举措,都与学校长期以来重视对课评结果的分析与应用有较为密切的关系。
多年积累的课评数据如何为学校整体教学改革提供思路?近些年学校对课评指标的关注重点有哪些变化?课程评估工作开展中正在进行哪些新探索?除了学生评课,专家评价在课程评估中如何更好地发挥作用?带着这些问题,麦可思研究(以下简称“麦”)特别邀请到董礼主任,围绕北大近年来有关课程评估工作的探索与实践分享经验。
麦:学校每年都将本科课程评估分析报告结果公开发布,这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董礼:其实目前学校每年发布本科课程评估分析报告有两种形式。一个是通过微信公众号推送的简版报告,里面包括一些体现学校、院系课评整体情况的基本数据和分析,能够反映出一些具有普遍规律的问题。另一个是面向院系教学管理人员发布的本科课程评估分析报告,它对课评结果有更详尽的数据展示,能够反映更多具体问题。
公开发布简版报告的主要目的,一是希望把它当作一个信息公开的手段,让师生更多了解课程评估工作,了解学校教学质量和发展,二是希望引导大家关注教学质量,促进教学质量的提升。
面向院系版本的报告中,我们会把每个院系的排名变化,具体指标的分数变化进行梳理。针对各院系的具体情况并结合其在全校的排名变动,督促院系重视课评工作,把评估结果用于教学管理。比如有些评分持续较低的课程,是不是能够通过院系领导与教师沟通,或是课程调整的方式使问题得到改善,从而整体提高院系教学质量。
麦:公开发布报告和专为院系提供报告,它们在课程评估指标上是否有差异?
董礼:实际上两版报告在指标方面都是一样的,只是简版报告受限于篇幅,仅选取了一些重要且适合公开的数据进行发布。比如我们提供给院系的报告中,对不同指标间的关联分析进行详细说明,基于数据分析阐述某个问题可能产生的具体原因。这部分内容文字较多,放在简版报告中就不太合适。再比如学生的反馈意见,简版报告中只摘选了有代表性的两三条,但在院系报告中就会尽可能多地列出来。
麦:最近几年学校、院系和教师对课评指标的关注重点是否有变化?改变的原因是什么?
董礼:学校层面的课程评估指标整体上保持稳定,主要是根据学校人才培养对立德树人的要求增加了价值观引领相关条目。另外对课程评估的分类设计更细致了,如前两年把通选课从理论课中分离出来单独设定指标进行评价,最近正在和马克思主义学院沟通设计专门针对思政课的评价指标。
与此同时,学校层面还对课程评估指标做了精简。因为此前在与学生代表的交流中学生反馈,目前基本上全部本科都要进行评估,学生选择课程多,需要回答的问卷就多,期末前进行评估工作量就会比较大。所以现在我们把课程评分指标从原来的12项减少到10项。
此前评价课程和教师都涉及的问题在调整后只保留一个,比如学生推荐度精简后只保留了对教师的推荐度。还有一些对课程使用教材、教学资料情况的调研性问题,因为从近几年的数据中看学生反馈结果变化不大,我们也把这类问题做了调整。
在院系层面,各院系都有权限在课评中根据需要加入自己关注的指标,也可以自己开展专家评价和学生评价。最近,部分院系正在推进的一项工作是同行评价,院系内的教师互听、互评,将“同行”作为专家,并有一定任务要求。这是近期一个比较重要的变化。
教师个人层面还是对教学改进指标点关注更多。比如,如果课评某一项指标分数比较低,从课评反馈中看学生的具体意见是什么,可以怎样去调整和改进,这仍然是教师最关注的问题。
麦:连续多年课评数据的积累和分析,为学校教改提供了哪些改革思路?
董礼:应该说我们早期做的几项教学改革都与对课程评估结果的分析、应用直接相关。
譬如我们在课评中发现,师生交流一直是学生反馈中的一个薄弱环节,学生在一个学期与老师单独交流的机会比较少。为了改善这一情况,一方面我们在评估系统中增加了日常反馈模块,通过发送邮件督促教师及时查看和回复学生问题,反馈结果也能让班级所有学生看到,借助评估平台为师生提供交流机会。
另一方面我们也在落实各院系的师生交流时间安排。前几年学校已经出台相关规定,要求每位教师每周安排一定的时间接待来访学生,学生对课程有问题或其他想法都能单独与教师交流。
另一个从课评中反映比较多的问题是,很多教师困惑于为什么自己已经很用心地教学,但是学生的反馈并不好。针对这类课程我们也重点进行了跟踪,通过进一步了解和追溯我们发现,其实主要原因在于教师的教学理念和学生的学习理念略有差异。因为当下在信息化社会,知识比较容易获取。
如果教师上课还是以知识传授为主,教学方法也相对传统,是不能很好地适应现在学生的学习需要的。所以学校在教改中就提出继续推进大班授课、小班研讨,通过课程建设提升课程质量。
知识在大班讲授,保证知识体系的逻辑性,然后在大班的基础上进行一些小班研讨,让学生学会如何把知识运用到实践,解决具体问题。这些都是结合课程评估持续推进部分教改工作并关注其效果,引导教学改革的发展方向。
数据链接:
根据历年《北京大学本科课程评估分析报告》中的数据,该校师生交流工作开展取得一定成效。2019—2020学年,平均每位学生在每门课程与教师通过各种方式交流1.32次,16%的学生与任课教师有超过4次交流,以上数据较2017—2018学年(对应指标为1.2次,12%)有一定提升。
通过进一步关联分析可知,课程难度和挑战性较高时,师生交流次数会有一定增加。报告中建议,有效提升师生交流互动,需要在课程建设层面提升课程难度和挑战性,激发学生的兴趣和主动性。在课程规模上应适当缩小班级规模,通过平行班、大班授课小班讨论等方式促进交流。
麦:学校的网上课程评估系统强调过程性评估和结果性评估的结合。不同类型的评估是如何应用于教学改进的?
董礼:在学校构建的多维课程评价体系中,结果性评估主要还是以期末评估为主,过程评估主要包括日常反馈、期中评估、专家评价。每类评估应用方式不太一样。
日常反馈开展中,教务部会在收到反馈后以邮件的形式发给教师,要求教师对学生问题进行回复,让教师在教学过程中了解学生的问题,改进教学。
期中评估一般是在学期的第9周到第10周,评估结果中针对学生反馈问题比较多的课程专门提供给各院系一个列表,要求院系督促教师进行教学调整和改进。
专家评价由学校设立的老教授本科教学调研组开展,它是一个学校本科教学监督和检查工作的专家组织。我们特别强调专家在听课过程中要与师生交流,并把评估结果上传到评估网站上。如果专家同意评估结果向被听课教师公开,教师还能随时查看专家的意见。
目前学校课程评估体系还会更复杂一些。因为原来学校更偏重期末评估,而现在更加重视期中评估和日常反馈。目前我们正在考虑从期末评估中抽出一部分问题,或者抽取一部分评价人员向期中评估或日常评价转移。
上个学期我们做了一个期末评估的抽样试点,多于30人的课程按照50%的比例进行抽样调查。另外,如果期末评估的问题更适用于期中改进,我们就考虑把问题前移,解决教学改进滞后的问题,同时也让期末考试阶段评课工作量大的问题得到缓解。
麦:不同类型的课评结果都会被用于教师的考核和职称晋升吗?
董礼:学校对所有教师的考核、职称晋升会有一个教学综合评价材料,它是由各院系的教学指导委员会根据学生、专家和领导的评价,以及教师个人表现对教师做的综合评价。因为相关权限已下放给各院系,教务部只是提供给院系基础数据,所以每个院系的标准不尽一致,具体操作中不同评价群体的比重也会有差异。但学校对教学教授评聘的要求是统一的,即学生课评分数要在前50%才能申请。
麦:专家评价和领导听课的关注点有哪些不同?
董礼:我们最初的计划中,领导听课侧重于检查性评价,关注任课教师是否能够按时、精神饱满地进行教学工作等行为规范问题,所以领导听课和专家评价问卷会分别设计。
但后来大家经过讨论后认为,考虑到领导基本上也都是各学科领域的专家,如果能以专家的视角评价课程会更好。所以现在两类评价的问卷设计是统一的。但是专家队伍肯定会听课多一些,对领导是有一个基本工作量的要求。
麦:结合学校的实践,您认为专家评价有没有必要实现全覆盖?
董礼:专家听课全覆盖至少目前在我们学校还是比较难实现的,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学校最初按照开课数量和专家人数规划评价工作量时,计划专家在三年聘期内能将全部课程听一遍。但实际工作开展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重点建设的课程需要专家多听几次,或是几位专家一起去听。这就导致虽然专家的工作量没有变,但实际上更加集中在部分重点课程,所以实际上三年内并没有做到专家听课全覆盖。
第二,一堂课的教学安排不同,课程内容就会不同。比如某次课程可能是研讨,也可能是学生汇报。那么一堂课是不是能够反映一门课程的整体情况,专家仅能对听的当堂课进行评价,但能不能通过一次课作出客观评价,对此我们也存有疑问。
第三,虽然老教授本科教学调研组组成基本上覆盖了每个本科教学院系,但是一个院系往往有多个专业,专家对某一领域或专业比较熟悉,但院系内的其他专业教师是不是更能从专业的视角评价课程?
最后,目前学校专家队伍维持在40人左右,与学校目前对专家组的需求相匹配,但目前的规模不足以满足全课程覆盖。未来考虑继续推进院系课程评价的主体责任制,将更多的课程评价工作交给院系去做。比如前面谈到,一些院系正在推进的同行互评。每位老师都去听课、评价,每位老师也都被评,从院系层面实现全覆盖。
转自:“麦可思研究”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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