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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媒体中的数字情绪传播研究

2023/7/4 9:55:37  阅读:45 发布者: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文摘》2023年第5P147P148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摘自《当代传播》20226期,王建峰   韩卓吾摘

事实上,人类社会的一条腿已经迈入了虚拟世界,数字情绪已经成为人们日常交流和情感交换的一部分。数字情绪指的是在互联网媒介环境中利用不同形态的符号以再现和模仿人的情绪的一种数字化情感表达,其主要特点包括脱离于人身体的独立性、镶嵌于社会互动关系中的社会属性、生产和传播形态的虚拟性。

数字情绪源于现实情绪,是现实情绪在社交媒体中的变体和延伸。社交媒体中数字情绪的基本形态包含文字形态的数字情绪、

形态的数字情绪和音视频形态的数字情绪。

社交媒体中数字情绪的运作机制

社交媒体时代,如果说数字情绪正在成为一种独特的社交货币,那么理解数字情绪的编码和解码机制便是掌握这一货币交换与流通的规则,在表达情绪之外,为用户个体和群体撬动更大的社交利益。

(一)编码机制:模仿与夸张

在缺失非语言线索的交流环境中,人们希望还原身体表情以精准地表达情感,由此“模仿”成为数字情绪编码的基础机制。

“模仿”是编码机制中最基础的一层,拼贴、同构、戏仿等夸张手段则是一次难度升级,此时的数字情绪采用的是一种“套层”机制,各种不同的元素层层套在一起,而“套层机制的实质恰恰在于层与层之间的不稳定,图像成为流动的,可以随意拆解任意组合。”无论原始素材所指代的原有情绪及语境如何,通过这类手段能够实现斯图亚特·霍尔所言的基于身体的“重新赋意”,即从原有的意义系统中借出特定物品迁入另一个意义系统之中,进而转变为区别于原语境的新的意义。新的意义尽管与原有语境仍然具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要实现更为精准的解读,则必须要了解新系统所指向的文化背景,若想顺利解码,则必须融入某一文化群体,夸张扭曲的数字情绪成为辨别群体认同和态度立场的有效方式。

夸张的手段能够增强传播过程中的趣味性,以实现特定文化的流行与破圈。相较于早期单一的emoticon这类数字情绪,拼贴扭曲的夸张手段能够将流动的情绪定格,打上文化烙印,成为一种对于特定文化的记录。文化的形成离不开特定的社会热点,而社会热点本身便会催生出新的便于传播的“梗”文化。层出不穷的“梗”是数字情绪的不同表征,在制造新的文化内涵时又与其植根的情绪沃土相连,以唤醒公众的情感共鸣,个人的情绪通过“梗”的传播转换为集体的情绪、社会的情绪、进而成为指向特定时期社会思潮的记忆切面。

(二)解码机制:互文与隐喻

表情包作为一种多模态的符号系统能够兼顾图像与语言逻辑的应用,也有动态和静态的兼容,因此成为当下数字情绪的最广泛的应用形态之一。图像与文字之间相互影响、相互补充,不仅具有表达图像生产者情绪的功能,也具有影响图像观看者并促使他们采取相应行动的潜力。兼备图文叙事的数字情绪在表达与传播中具备了更多优势,使之拥有了更加模糊的解读空间,根据线索解读意义的过程成为一种传播游戏。

互文和隐喻两条路径是两种常见的数字情绪解码思路。互文指的是一个文本(主文本)把其他文本(互文本)纳入自身的现象,互文性是一个文本与其他文本之间发生关系的特性,构成文本意义来源的并不是文本本身,而来自于它与其他文本之间的联系。隐喻指的是一个概念域向另一个概念域的投射,被说明的概念域称为“靶域”,说明的概念域称为“源域”。隐喻不仅作为一种语言表达系统而存在,而且根植于人们的思维、文化和行动之中。

社交媒体中数字情绪的传播与应用

当社交媒体逐渐成为人们生产生活的主要地点时,独立于身体的数字情绪成为一种可控的社交货币创造出新的流通秩序,也成为一种社会动员的手段鼓励更多的参与和行动,而数以万计的情绪也成为人们叙事的主要元素,参与到集体记忆的实践与建构中去。

(一)作为社交货币的数字情绪

可控的数字情绪为用户群体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情绪管理工具,即为可能影响社交质量的不恰当的情绪进行伪装。表情包这类低成本、无门槛的表达方式能够为社交焦虑者进行选择性的信息呈现,进而对交流可控感、自我表露和友谊形成产生影响。有实证研究证明网络表情符号使用在社交焦虑与交流可控感、自我表露以及友谊形成之间起到中介作用。原因在于,数字情绪所依托的与现实隔绝的环境遮掩了一些无意识的线索,从而使得社交焦虑者不愿意被发现的一些紧张表情、不自然的肢体动作、眼神回避、卡壳等也能一并得到很好的掩护,为缓解感知面子威胁、提升社交信心以及沟通满意度提供了良好的社交环境。

(二)作为社会动员的数字情绪

复杂的编码和解码规则使得暧昧的数字情绪形态成为天然的连接个体与群体的纽带,形成个体加入某个群体的特定门槛。一方面个人寻求网络群体的庇护,以群体的名义参与到广阔社交媒体中的社会动员;另一方面因共识性的数字情绪而积聚的群体,通过聚集更为集中的情绪驱动社会动员,进而作为“群体在场”的标志。由此数字情绪既成为个体参与社会动员的前提,也成为群体以社会动员形成“在场”的驱动力。

当不同个体发现彼此有着共同的数字情绪表达方式时,会产生对于共享群体文化的认同感,而当文化密码错位时,无论双方是否意识到这种错位,都有可能构成交流的尴尬。这意味着尽管数字情绪的表达是无门槛的,但是特定数字情绪的解读是有门槛的,甚至能够形成不同符号系统中的壁垒,带来不同亚文化群落之间的排外。在同一个群落内部,不同个体能就同一套数字情绪表达方式达成共识,此时的数字情绪成为一种情感连接,取代身体的在场,确认个体在网络空间中的群体坐标,个体和群体的连接由此生发。

(三)作为集体记忆的数字情绪

数字媒介的发展打破了用以锚定集体记忆的时空边界,当时空变得支离破碎,指向集体记忆的社会群体的生活生产实践也漂浮化、碎片化,集体记忆作为连接个体之间的纽带的稳定性和连接性受到极大冲击。大众媒介时代,像家庭、邻里、宗教等这类依托固定有序的时空边界所形成的明确的参照系是构成集体记忆的重要叙事单位,无数的人们以家庭、社区、宗教为单位叙述着集体的故事。数字技术的介入带来了流动的身份认同,也分化了集体关注的具体事件,数字情绪替代现实情绪在网络事件中标记个体的立场,凝聚成流动而短暂的“情绪共同体”。过去人们因为共享的事件经历和仪式而聚集,现在却因为共享过类似的情感而共鸣,集体记忆转变为关于“集体情绪”的记忆。

数字情绪生产的便捷性和可控性能够成为彰显其社交在场和政治表达的重要工具,呈现出转化为一定情绪支持和社交资本的潜能,而作为一种真实情感的情绪也被异化为面对利益时的伪装与作秀,越沉浸其中,便越被驯化为“情绪至上”的数字个体。

数字情绪既为人们提供了印象管理和群体认同的工具,反过来也成为社交监视与群体规训的枷锁,比起情绪的真实,人们开始关注情绪的质量,那些流经身体带来感官一颤的现实情绪的意义,正在被屏幕里生动幽默的表情包所消解。在频繁密集的数字连接和华丽的数字情绪管理之下,稍有不慎的“真实”便会带来社交媒体中的人设崩塌,其后果已然和现实的社会资本与情感关系联系紧密,使得“追求自我”寸步难行。

数字情绪是社交媒体中人的现实情绪的延伸,同时也剪除了人与情感的连接,独属于人的本能在虚拟空间中演变为非人主体的功能,人对于情感的控制受到了技术的全面入侵而不自知——现实情绪和数字情绪,本不应该堵住人类在虚拟空间中解放主体性的去路。人只有摆脱对于数字情绪的沉浸式依赖,保持对于意见竞争中极端化数字情绪的敏感性,坚持基于事实和理性的意见取向,才能够真正理解和应用数字情绪的逻辑,从而回归情绪的本质意义,维护和解放人的主体性。

转自:“中国学派”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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