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还是研究道德的，道德水平连我们普通人都不如！”

学习伦理学能让人更道德吗？

这个问题挺有趣，并且事实上很复杂。

从日常观察来说，我们会倾向于给出否定的答案。学习伦理学的人本人的道德状况——倒也不见得格外坏——并没有显著提升，基本和其他社会群体差不多，有好有坏。

更宽泛讲，读书人，特别是传统意义上的读书人，受的教育很大一部分是做人的道理，是伦理学。而我们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话也许是夸张了，但总之，学伦理并没有让人变得更讲伦理，从粗略的观察来看，这个命题是成立的。也有一些学者做过经验研究，得出了同样的答案。

为什么会这样？这里涉及两个问题。

首先，伦理学是不是能让我们更接近伦理真理？

谈这个问题前，先要排出一些误解。

现在正经的伦理学和很多人理解的不同，不是把一些大道理用煽情的方式讲一下，而是以一种非常理性、非常冷静的方式来研究伦理现象，特别是社会中流行的伦理观念是否真的站得住脚。

所以，学习伦理学的后果很可能是，学习者渐渐认为社会中主流的道德观念存在很大问题，应该按照某种在社会主流看来离经叛道的伦理观念生活，比如推崇性解放之类的。

因此很有可能，某人学完伦理学，反而变成了社会大众眼里不讲伦理的人。当然，这并不真的意味着学伦理学的人变得不道德了，而是他的道德观念变得和大众的不一样了，并且在他看来，自己现在坚持的才是真正合理可靠的道德。

那么如果我们对第一个问题作出肯定回答，即如果我们承认，相比从不专门思考这些问题，朴素地生活，学习伦理学有助于我们剔除原本习焉不察的错误观念，更接近伦理真理，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得出结论说，即便按照“无知群众”的观念来看，学伦理学的人有一些离经叛道的不道德思想，但按照某种更靠谱的伦理道德标准，事实上学伦理学的人反而是更道德的？

并不必然如此。这就把我们带向了第二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我们是否会遵循自己理性上认可的伦理观念、道德原则？

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当然是肯定的，这本质上是个道德心理学问题。我们可能会陷入自欺，可能会意志软弱，因此理性认可的理由无法战胜那些低下的动机。

也许你会说，这归根到底是因为他的理性并没有真正认可那些伦理观念，充其量只是表面上认可；他真正相信的就是——比如说——利己主义？这个问题很有趣，并且千头万绪，这里就不展开了。

这么一谈这个问题的线索就比较清楚了。

很多让我们觉得“学了伦理学反而变得不道德”的现象或者是出于误解，即认为不遵循人民群众认可的道德观念就是不道德；或者是一些正确的观察，比如会有一些人，并没有真正按照自己在理性上认可的观念生活，而只是用来给自己的低下动机找借口。

从这两个问题出发有助于我们系统地思考这个问题。

转自：“学术星球”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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