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本期推送的是新加坡学者Tay和Tan等2019年在Frontiers in Psychology期刊上发表的文章Sex and Care: The Evolutionary Psychological Explanations for Sex Differences in Formal Care Occupations。本文从进化心理学的角度阐述了正规（或正式）护理（formal care）职业选择和护理方式方面的性别差异。从广义上讲（1）获得社会地位的动机促使男性偏爱象征着声望的职业，而形成人际关系的愿望则是女性偏爱涉及对有需要的人进行社会心理护理的职业的基础；（2）祖先的性别角色导致了性别差异的认知和行为表型特征，这是当今护理方式中的性别差异的基础，其中男性以事物为导向，专注于疾病管理，而女性以人为导向，专注于社会心理管理。
引言
性别差异在不同文化的正规护理职业中很明显。不管性别平等，男性和女性似乎比其他人更多地从事某些护理职业。例如，护士绝大多数是女性（O'Connor，2015），而医生和医疗保健经理主要是男性（Ku，2011；Lowe，2011）。在本文的综述中，研究者使用进化心理学（EP）框架（即性别策略理论、性别分工）来阐明在正规护理职业中导致性别差异的先天倾向。从广义上讲，研究者认为男性在宣传社会地位的职位上提供护理，而女性则被激励为归属目的提供护理。此外，本研究假设男性倾向于关注护理的非人类（即事物）方面，而女性倾向于更多的人类（即心理社会）方面。基于此分析，本文研究了对医疗和社会护理部门的影响。
在当前的文章中，研究者重点关注医疗和社会护理领域中的正规护理。正规护理是指政府和非营利组织提供的有偿护理和某种程度上的自愿护理。研究者将家政工人排除在外，因为他们在文化背景面往往与其他正式照顾者不同；正式的照护人员通常受雇于机构环境，而不是通常由机构和私营企业雇用的家政工人（domestic helpers）。研究者关注正规护理，尤其是在医疗和社会护理环境中，因为据研究者发现，正规护理中的性别差异尚未进行EP分析。
在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STEM）领域中存在明显的性别偏好（Lippa，2010），研究者预计在正规护理领域中存在相同的性别偏好。尽管近年来STEM职业中的性别比例变得不那么不平衡，但在诸如健康与福利等社会学科中，性别差异仍然存在，女性博士毕业生的比例更高（59%），而工程、制造和建筑专业的比例为28%（欧盟委员会，2016）。在正规护理职业中，性别差异也很显著。在全球范围内，女性人数压倒性地超过男性，这种性别差异在各个年龄段都是一致的，其中大部分女性工作者都从事以人为导向的职业，如护士和社会工作者（Gupta等，2003；Rocheleau，2017）。对欧洲、美洲、亚洲和大洋洲18个参与国进行的卢森堡收入研究表明，在各国，至少62-85%的卫生工作者是女性（Gupta等，2003）。具体而言，与医生相比，从事护理和助产专业工作的女性比例更高。在下面的章节中，本研究使用EP理论框架来解释这些模式背后的进化根源。
研究结果
与护理相关的性别差异的进化心理学理论
在本文中，EP分析是指基于以下假设的概念分析，即进化驱动的先天因素是涌现的行为倾向、态度和偏好的基础。具体而言，本文阐明了EP的原因，以了解正式护理中的性别差异是如何产生的，并检验了这些差异的含义。
性别和职业选择
在人类中，性别选择涉及身体和心理特征的展示，是在吸引异性的基础上进化而来的（达尔文，1871；普茨，2010）。性别策略理论阐明了赋予进化利益的性别特质，从而对异性具有吸引力：在男性中，社会地位转化为生殖优势，因为女性更喜欢具有向后代投资资源能力的特征的男性（Buss，1989；Buss and Schmitt，2017），部分原因是女性的身体脆弱性以及与怀孕和分娩相关的需求（Bjorklund和Shackelford，1999）。这与男性伴侣选择形成对比，男性伴侣选择主要关注生育率和生育能力指标，如青年（Buss and Schmitt，2017）。因此，女性的社会地位与男性的关系较小，女性相对较少关心自己的社会地位（Low等，2002）。
对于男性来说，职业是提高其社会地位的最重要机会之一。因此，男性更专注于自己的职业，将自己的资源投入到能够产生高影响力产品的工作中，并在工作中获得认可，尤其是在成年中期（Ferriman等，2009）。与社会地位相关，大多数文化中的男性角色强调支配地位（即竞争行为），这被理解为“对他人的地位、权力和/或能力的判断及其寻求这种地位的潜在动机”（Adams等，2015）。因此，为获得领导职位提供机会的等级职业对男性尤其有吸引力。
性别分工和护理方式
性别分工强调，男性和女性利用其自然能力获取资源并实现合作互惠，其中男性充当“猎人”，女性充当“采集者”（Bird & Codding，2015）。特别是，人类祖先的很大一部分都生活在萨凡纳（Savannah）环境中，在那里，男性扮演着猎取大型猎物和制作工具的角色，而女性则扮演着提供儿童保育、采集和种植食物的角色（Murdock and Provost，1973；Marlowe，2007；Bird & Codding，2015）。即使在女性参与狩猎的情况下，她们通常也会发挥支持作用，例如协助男性狩猎（Hurtado等，1985）或追踪猎物（Biesele和Barclay，2001）。考虑到这种分工，男性和女性将相应地发展出有利于特定性别活动的特征。特别是，由于与采集者相比，猎人在广袤的土地上进行长途旅行，因此男性发展了更好的技术技能，例如空间和导航能力、投掷技能和集中注意力（Frost，1998；Stoet，2011）。相反，鉴于聚会需要小范围内个人之间的社交互动，女性发展了更好的社交和语言技能（Stoet，2011）。
与这个概念相一致，男性和女性分别表现出对事物和人的能力和偏好（Lippa，1998）。元分析研究揭示了职业偏好方面的性别差异，其中女性对以人为导向的工作表现出偏好，而男性对以目标为导向的工作则表现出偏好（Su等，2009），在一项审查研究的所有53个国家中观察到了这些性别特定的偏好，其中性别差异的大小与性别公平的全球差异不相关（Lippa，2010）。这表明，职业偏好中的性别差异在不同文化中是普遍存在的，在更为平等的文化中不会减少。由于性别差异特征和职业偏好方面的性别差异十分显著，并在不同文化中广泛存在，研究者预计护理方式的性别模式也会相似。特别是，更多的男性将承担需要艰苦、技术技能和独立性的任务，而更多的女性则承担“较软”或更具教养的护理任务。现在，研究者根据当前的EP论点，转向对医疗和社会护理设置的影响。
关于医疗和社会护理的建议：职业领域
1.理论含义
现有文献中的理论框架倾向于基于社会化和性别角色理论而非进化理论来解释正式护理中的性别差异。与进化理论相反，性别角色理论强调基于一个人的生物性别的社会影响的影响，导致性别定型特征和认知的发展（Vanwesenbeeck，2009；Eagly and Wood，2011）。例如，性别角色理论预测，关于认知能力和偏好的性别陈规定型观念是通过社会化发展起来的，性别更平等的国家将有更低的性别差异职业追求（例如，Riska，2011）。然而，性别差异似乎是普遍存在的，与性别平等无关（Charles and Bradley，2009；Lippa，2010）。特别是，在追求STEM职业的过程中，性别平等国家（如德国、瑞典和瑞士）的差异最大，而在性别平等程度最低的国家（如哥伦比亚、印度尼西亚和突尼斯）的差异最小（Charles和Bradley，2009）。因此，EP理论可以更好地解释职业选择中的性别差异，并提供更精确的预测。例如，EP理论家认为，男性从事STEM职业是因为他们往往具有天生的偏好，并拥有相关的认知能力，如空间、数学和机械能力（Geary，2014），这表明性别偏好而非性别不平等会导致职业间的性别比失衡。关于同性恋者表现出非典型性偏好的研究进一步支持了这一论点（例如，Lippa，2005）。特别是，职业选择似乎受到性取向的影响，同性恋男性对学校教师、花店老板和社会工作者等工作的偏好更高，而同性恋女性对建筑工人、木匠和电气工程师等工作的喜好比异性恋女性更高；双性恋者报告异性恋者和同性恋者之间的工作偏好（Lippa，2008）。
2.人力资源
鉴于性别平等的国家往往在个性和职业选择方面存在最大的性别差异（Charles and Bradley，2009；Lippa，2010），针对性别的政策，例如增加雇佣比例较低的性别职位空缺，可能不会有效。例如，尽管男性主导的蓝领职业（如制造业、机械师）的需求正在萎缩，而女性主导的医疗行业的需求正在增长，但由此导致的劳动力中男性人口过剩并没有导致男性在护理或医疗助理等“粉领”正规护理职业中的就业人数相应增加（Dill，2017）。同样，过分强调性别比例逆转政策会破坏先天偏好的更强影响。特别是，倾向于促进非典型性就业的政策可能最终不会导致平衡性就业，而且可能适得其反。例如，有利于女性申请人的医疗注册可能会使一些合格的男性申请人处于不利地位（McKinstry，2008年）。此外，尽管女性学生在许多STEM科目上比男性学生稍有优势，但女性学生仍倾向于接受非STEM教育（Stoet and Geary，2018）。
3.护理任务中的偏好和能力
人际关系维度强调男性和女性具有天生的能力和偏好（Lippa，1998），并可能体现在人们采用的特定护理任务中。例如，男性和女性往往关注问题的不同方面（例如疾病），并在正式护理环境中使用不同的方法解决相同的问题（例如治疗方法）。与祖传男性主要负责制造工具和武器的观念相一致（Puts，2010），现代男性往往以技术和技能为导向，并选择正规的护理职业，如外科专科、医疗技师、护理人员、放射科和病理科（Hojat等，2002、2005；Simpson，2007）。相比之下，女性以人为中心，在诊断和治疗环境中往往扮演照顾、理解和支持性服务的角色（Hojat等，2002），并从事以人和关系为基础的职业，如儿童保育工作者、社会工作者、护士、卫生助理和社区/社会服务专家（Rocheleau，2017）。即使是男护士也倾向于注重技术能力和理性，以保持男性身份（Simpson，2007）。
为了支持男性担任护理角色，作为工作范围的一部分，发展他们的技术和理性技能可能会取得丰硕成果。鉴于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认为护士工资低（Evans，2004），通过消除这种误解并强调护理职业提供了提高技术技能的机会，包括领导能力的提升，男性护士的维护和招聘也可能更为成功。此外，虽然男护士可能更擅长于需要力量的护理任务，如搬运和移动行动受限的患者，但这项工作应该为针对具体问题的解决提供机会。例如，让男护士参与解决医院的流动性问题，例如使用设备移动患者，可能会更有意义。新西兰的一项研究揭示了这些特定任务的兴趣和能力，该研究发现，前十位女性主导的正规护理职业包括营养师/营养学家、护士、助产士和职业治疗师，这些职业通常需要更多的个人长期护理和对护理对象的情感支持，而男性主导的职业如整形医生、外科医生、，医生和验光师更多地受到技术知识的驱动，包括一次性就诊（Grant等，2004）。虽然研究还表明，在引入平等机会立法之前，男性占主导地位的正规护理职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平衡，但以前女性占主导地位职业仍然主要是女性占主导（Grant等，2004）。
表1.性别分化的适应特征的例子和对护理提供的方法、理解和影响的预测
讨论与结论
在目前的综述中，研究者强调了使用EP理论来理解正式护理职业的性别差异偏好和能力的相关性。性别角色理论家所阐明的性别差异是基于这样一种观察，即许多性别差异在不同文化之间的程度不同，而且在少数情况下与性别角色理论相一致（Schmitt，2015）。然而，跨文化研究发现，EP理论预测的人格、态度和认知能力方面的心理特征存在持续的性别差异，这一观点已被证实（Schmitt，2015）。此外，EP理论有潜力解释为什么在性别差异中可以观察到文化共性和差异（Pirlott和Schmitt，2014）。
虽然本文使用EP理论来解释正式护理职业中出现的性别差异，但研究者并不认为这些解释否定了社会化和文化的影响。此外，研究者承认，职业偏好的性别差异可能不适用于已经融入性别非典型领域的个人。例如，虽然男性可能会被事物吸引，而女性可能会被人吸引，但EP解释可能不适用于自我分类为自己喜欢的（非典型性别）职业的个人。此外，人们不应该仅仅根据EP解释来判断或劝阻个人追求特定的职业道路。确保每个职业的性别均等可能不可行。然而，应系统地消除或改革阻碍女性或男性在其选择的职业发展的障碍（例如，男女之间的雇用或薪酬歧视）。有证据表明，先天倾向会产生相当大的认知和行为结果。因此，通过将性别差异理解为进化趋势和社会文化压力之间相互作用的新现象，对EP和社会文化理论给予同等的重视，澄清了与正式护理中的性别差异相关的问题。最终，这种检查方法将对正规护理职业中的性别差异产生更全面的看法(见表1)。
注：由于篇幅有限，本文有所删减。
文献来源：
Tay, Peter Kay Chai; Ting, Yi Yuan; Tan, Kok Yang (2019). Sex and Care: The Evolutionary Psychological Explanations for Sex Differences in Formal Care Occupations. Frontiers in Psychology, 10(), 867–. doi:10.3389/fpsyg.2019.008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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