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分享丨聚合还是桥接：社会资本整合问题的研究图景与展望

作者简介

朱棣，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组织理论、社会网络

葛建华（通讯作者），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组织理论、制度理论、社会网络与经济社会学

杨繁，中国人民大学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组织理论、创业管理

研究缘起

我们或许有这样的体验和观察：当人们所处的群体内部互动密切，成员之间相互熟识乃至紧密绑定时，这一群体往往拥有更高的信任和共识并有利于协同合作，但同样也可能因为群体内部高度相似而缺乏多样性，不利于获取外界异质信息和新颖观点。应当如何理解这些矛盾，又如何在管理实践中应对？从社会资本的角度，这一矛盾可以视作聚合型（Bonding）社会资本与桥接型（Bridging）社会资本之间的矛盾，学者们针对两类社会资本及二者间的关系展开了广泛探索。在系统检索聚合与桥接型社会资本研究的基础上，本研究梳理了有关如何整合两类社会资本的文献背景、理论缘由和研究动向，并针对现有研究关于上述问题的探讨进行了述评。

国内外研究基本情况

社会资本是指嵌入在行为人所拥有的关系网络中并能够为之所用的实际和潜在的资源。学者们基于社会资本背后的社会网络机制将之划分为两类：一类为聚合型资本，强调社会资本来源于集体行为人间闭合的关系网络以及所衍生的凝聚力和共同目标等资源；另一类为桥接型资本，认为社会资本存在于行为人与其他不同社会群体之间跨边界的关系网络。

过去二十年间学者们围绕聚合和桥接两种形式社会资本的概念、功能及作用机制进行了丰富的讨论。聚合型社会资本基于行为人间的强关系或网络闭合而产生，其有助于降低行为人间的信息传递成本，促进信任培育和共识达成，进而有利于行为人间的协同合作与控制。桥接型社会资本则基于行动者之间跨越社会边界的弱关系或结构洞产生，由于弱关系或结构洞能跨越社会边界，因而有助于行动者更快获取异质性信息，进而形成创新乃至绩效优势。

在已有研究中，两类社会资本对个体、团队或组织的各种可能影响得到广泛关注，在比较其优劣势的基础上，二者间的矛盾及互补关系逐渐被揭示。一方面，两类社会资本要求的关系属性（强还是弱）和网络结构（闭合还是开放）很大程度上是相悖的。行动者强化对聚合型资本的培育需要建构以强关系为主的关系组合和闭合网络结构，但这会使其丧失桥接型资本的优势。而建构以结构洞为主的开放网络结构虽然能发挥桥接型资本的优势，但行动者更可能为了个体利益而服务，难以实现组织整体聚合型资本的获取。另一方面，两类社会资本各具优势且互为补充，存在协同效应。以强关系为主的闭合网络固然能够提升信息传播效率，促进知识共享，但由于缺乏与外部异质性团体的连接，行为人难以获取到外界的非冗余信息，更可能出现认知封闭，不利于创新。与此相对，以弱关系和结构洞为主的网络结构虽然在异质性信息获取上具备优势，但却可能因内部协同不足而难以有效传递和利用这些信息。因此，如何整合两类社会资本的互补优势以产生更大的价值逐渐成为学者们进一步关注的问题。

研究发现

围绕上述理论议题，本研究在梳理现有文献并阐述其理论缘由的基础上，依据社会资本的形式（聚合还是桥接）以及生成机制和作用层次（关系还是结构）两个维度构建了分析框架。关系嵌入强调经济行为受行为人所嵌入的具体社会关系的影响，结构嵌入则强调行为人所嵌入的更宏大的网络结构的作用。

基于此框架，一方面本研究提出了一个用以描摹现有研究的类别图谱：“聚合—关系”、“桥接—关系”、“聚合—结构”以及“桥接—结构”四个类别；另一方面，在此基础上总结了现有研究所体现出的如何整合两种形式社会资本的不同方式，主要包括关系层次的社会资本整合、结构层次的社会资本整合以及关系与结构两层次结合的社会资本整合这三种方式。在阐述与讨论现有整合方式之后，本研究进一步从社会资本与其他理论视角相融合的角度对当前社会资本整合的研究路径和分析框架进行了多层次拓展。具体地，两类社会资本的整合应充分考虑到包括社会关系网络构成要素和所嵌入的组织乃至制度等情境要素在内的影响。

本研究依次从成员、网络、组织、制度和时间五个方面对社会资本整合的未来研究方向进行了探讨。在网络成员层面，我们提出可以更多关注社会网络中各个成员的人力资本与社会资本之间的交互及其影响。在关系网络层面，未来研究或可更多关注行动者之间关系多重性对社会资本整合的复杂影响。在组织情境层面，考虑到个体与团队层面的社会关系网络嵌入在具体组织中，未来研究可以更多关注组织内外部各情境要素对社会资本整合的影响。在制度情境层面，本文提出未来研究可以更深入地考察社会关系网络的制度嵌入对社会资本整合的影响。在时间层面，学者们或可进一步关注网络动态演进对社会资本及其整合的跨时性影响。

研究贡献

本研究强调了整合桥接与聚合两类社会资本的理论与实践价值，研究贡献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虽有较多研究触及聚合与桥接型社会资本相关议题，也有研究明确关注如何整合两类社会资本，但不同研究各有其角度和侧重，领域内仍缺乏对“社会资本整合”这一问题的整体把握和系统认识。本文在凝练核心问题和厘清研究思路的基础上，梳理和阐述了社会资本整合问题的理论背景、发展脉络和知识图谱，对当前研究是一个有力补充。第二，考虑到社会资本本身的网络与情境嵌入特征，本研究提出了未来研究方向的多层次框架，通过与其他理论视角的结合来启发和拓展现有研究思路。同时，得益于网络分析方法和技术的发展，本文也指出和讨论了在吸收当前网络研究前沿成果的基础上丰富和深化现有研究的机会与挑战。这些讨论为领域发展和后续研究提供了多角度、多层面的参考，也反映出该话题的前沿发展方向。

原文引用

朱棣，葛建华，杨繁.聚合还是桥接：社会资本整合问题的研究图景与展望.南开管理评论,2023,26(3)

转自：“南开管理评论”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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