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青苗简报 | 陈希：健康老龄经济学前沿问题 (Frontiers of the Economics of Aging)

2023年7月30日晚，耶鲁大学副教授陈希应邀为第六期“香樟青苗计划”学员进行了主题为“健康老龄经济学前沿问题 (Frontiers of the Economics of Aging)”的线上精彩讲座。

嘉宾简介：陈希，康奈尔大学应用经济学博士，耶鲁大学健康政策与经济学副教授。他的研究聚焦在健康经济学、劳动经济学。他通过因果统计推断、机器学习、流行病学等方法，评估人口老龄化、全生命周期健康、全球医疗健康体系的公共政策。他担任联合国和世界银行咨询顾问，美国联邦阿尔兹海默症研究中心教授、德国IZA劳动经济研究所研究员，全球劳工组织的环境与人力资本研究组组长，Journal of Population Economics联合主编，China CDC Weekly编委，Journal of Asian Economics客座编辑，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Butler- Williams和Claude D. Pepper学者，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外部评审人，康奈尔大学健康经济中心高级研究员。

讲座伊始，陈希老师基于自己的研究领域，总结了当前全球老龄化的典型特征及与经济学相关的重要议题。通过中国、美国和西欧老龄化人口的数据，陈老师展现了全球正在加速老龄化的趋势，并指出老龄化可能带来的最大经济问题是在个人生命周期中收支无法达到新平衡，从而导致财务危机。因此，如何为未来融资、平滑消费与收入，使老龄化变得健康与成功，成为我们面临的重大挑战。目前，解决老龄化带来的财务挑战主要有两种方法：一是延长退休年龄；二是减少每个人原本应获得的社会保障，以使养老金资金池变得有序可持续。然而，这两种方法都不受到普遍欢迎。陈老师通过对比中国和美国关于延迟退休政策以及养老金体系设计的经验，认为解决之道在于发展灵活多元的退休制度、建立平衡有效的养老金体系，并打造有前瞻性的全周期健康管理体系。接着，陈老师指出全球老龄化的第二大问题是疾病负担的转变。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效应对“慢性病”如糖尿病、认知衰退等问题，并在生命周期的早期就进行干预变得愈发重要。除了医疗体系，政府还应关注经济政策的激励。这需要进一步加强社会、环境和行为干预的资金投入。通过资金在不同部门和疾病不同阶段的更为合理的分配，可以有效提高资金的利用效率，减缓社会负担。第三个重要问题是伴随老龄化社会而来的照料危机。随着全球劳动力锐减，各国对跨国移民的不友好趋势，照料老年人的成本不断上升，心理疾病如孤独等问题也愈发引起全社会的关注。陈老师为同学们介绍了美国、欧洲和日本在带薪假、人工智能照料等方面的前沿研究，并鼓励同学们关注这一问题在中国的现状与对策。

紧接着，陈老师分享了他通过回顾NBER（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和IZA（劳动经济学研究所）在2015年至2023年期间的660多篇与老龄经济学相关的工作论文，总结出的四个重要研究前沿领域。

第一个热点研究领域是疫情对族群间健康影响的不平等。当前关注度较高的话题有不同族群超额死亡率的计算、疫情后不同教育程度对死亡风险的影响，以及公共卫生危机下居住养老院的感染风险等；第二个前沿领域关注个体在生命周期不同阶段的居住地对健康的长期影响，特别是幼年时期居住地对寿命的影响；第三个前沿领域是关于认知衰老。在经济学研究中我们关注“决策”，而人的行为决策受到认知能力的影响，由此出现了一系列研究。陈老师重点以阿尔兹海默症为例介绍了相关的经济学话题，如病人对疾病发展和财富轨迹的决定，干预社会因素减少疾病风险，照料负担和医疗体系花费的测算，动态合同理论的应用，以及环境污染对疾病的影响等。此外，陈老师也通过有趣的案例展示了衰老可能带来的决策的不理性和风险增加；第四个前沿领域是研究退休制度对健康的影响，虽然已有大量文献关注了这一领域，但仍缺乏共识，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回答诸如退休时间的早晚如何影响死亡率，什么样的退休时间对人们的健康更加有益等问题。陈老师还分享了自己团队对女性退休后精神疾病发病率及职业异质性的研究。结果显示，退休后蓝领女性的入院率显著增加。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她们对退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从而导致了精神压力和失落感等问题。最后，陈老师指出美国对医保话题的研究较丰富，在选题上可供国内学者借鉴，以挖掘有趣的经济学故事，并帮助完善中国全民医保的机制设计。例如，Chandra （2021）通过利用美国Medicare的处方药福利计划政策设计的缺陷发现了没有预料到的负面效应。Medicare的处方药福利计划在年底结算，每人有2500美元报销额度，超过后需自付。研究发现年底出生的人死亡率较低，因为能够使用报销额度的时间较少，从而降低了自费购买药物的可能性。

讲座的最后，陈老师分享了自己重点关注的生命周期健康问题，即机会的平等与健康老龄化。他强调，经济学研究与其他社会科学的区别在于我们不仅关注当期的健康状况，更关注长期影响，并致力于为生命从摇篮开始的早期干预提供对策。家庭背景、父母教育程度、家庭收入等因素会对下一代产生重要影响。陈老师通过介绍The Gautreaux Program in Chicago和The Moving to Opportunity Experiment这两项家庭搬迁的自然实验研究，探讨了地理健康效应。研究发现，孩子的成长受到环境中同伴、犯罪率、环境污染、社交网络等特征的影响。这一发现巧妙地与中国“孟母三迁”的故事相吻合，我国古代的智慧也得到了美国数据的支持。紧接着，陈老师回顾了大量前沿研究案例，介绍了该领域前沿理论与模型，例如机器学习中决策树方法的应用等，总结了经济学在其中的贡献，并强调了对生命周期早期环境的关注。最后，老师用

演示了生命周期理念“Reality”、“Equality”、“Equity”、“Justice”四个阶段的变迁，并表达了“所有人都能在公平正义的前提下共同享受社会福利”的美好终极目标。

陈希老师以国际前沿的研究视野和深入浅出的授课方式，引发了同学们热烈的讨论与提问。他对“香樟青苗”暑期学校的深远影响表示肯定，并耐心解答了与会同学关于数据获取方式、研究兴趣挖掘、交叉学科学习方法等问题。此外，他还分享了自己的求学历程，并鼓励同学们在读文献关注前沿方法的同时，多走出去观察真实世界。陈老师也表达了希望不久的将来能与“青苗”学员在海外校园再次相遇交流的殷切期盼。感谢陈希老师对“香樟青苗计划”的辛勤付出，讲座至此圆满成功！

供稿人：第六期“香樟青苗计划”学员，布里斯托大学经济学院陈镜如

转自：“香樟经济学术圈”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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