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北国的雪花,开在了十月。
小的时候,我是喜欢雪的,南国的雪,总像个姗姗来迟的贵客,本与主人约的好好儿的,直等到主人望穿了冬水,依然不见踪影,想是被北方人的热情给挽留住了吧。
期待久了,每年等来的第一场雪总是那么让人欣喜,仿佛小女孩终于把心动已久的一条小花裙穿到了身上。小的时候,喜欢雪,于是欲占有,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地上相拥着重重叠叠地积了厚厚的一层,那颗好玩的心,总是驱使着我们不管大人们的斥责,不顾刺骨的寒冷,去与她们亲密接触,踩她,捏她,温暖她,堆雪人,打雪仗,那时的我们,是喜欢雪到了极致,总想着把那神奇的从天而降的天使看个够,研究个透,只是还不懂怎么怜雪惜雪。
当时光匆匆流走,留下了太多走过的印记。对雪,开始抱着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心态,只想静静地,远远地看看她们飘落时婀娜的舞姿,只想隔着世间的喧哗,听听她们彼此擦肩而过时,一声声轻轻的呢喃,暖暖的问候,只想偷偷地看着她们在这世界上短暂逗留的身影,那是多么静美的一个身影啊,与落叶相融,把冬日的早晨渲染得那般静谧安宁,仿佛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抵达永恒。
现在的我,是爱雪的,不仅爱她轻盈的身姿,纯洁的面容;也爱她的寂静欢笑,静静地来,静静地去,没有太过欢喜,亦没有太多喧闹;更爱她融进风中,渗入泥土的,骨子里流露的那份坦然与安宁,她们以最美的姿态降临,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归于尘土,这原是昭示着厚重的生命最贴切的语言。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已揭去了忧郁的面纱,露出明朗的笑,雪亮雪亮的心情。而我们,将在今冬的第一场雪后继续前行,带着如雪般坦然的心态,不问结果,静静地播种,静静地耕耘。
雪住了,惊落了一层比雪还厚的叶。
雪落无声,落叶归根。
此刻,安宁是我们的;喧嚣,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