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童年,对于我来说是回忆中一段神秘而美好的遥远时光,神秘是因为来不及细细品味便就逝去而导致落下的轮廓模糊不已,美好是因为那里有我此生最玲珑的自己……
公交车上的两个小孩子:“看,蜘蛛人!”“好高啊,我还见过蜘蛛网呢!”“我也知道蜘蛛网,我还见过蜘蛛!”“我也见过蜘蛛”……
我禁不住嘴角微扬,出于礼貌用手掩上后便放肆地笑了起来。然而随后,莫名其妙、自然而然且毫无知觉地,心里淡起一股浓浓的向往,向往起我曾经也拥有过的童年,但这向往随后被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阻碍,上面清晰而深刻的两个字——“无奈”压抑着我的心情,于是向往被迫变成了羡慕,我便羡慕起公车后排两个坐在窗边烂漫天真的小孩子,羡慕外面人行道上那个低头写作业不看路的小学生,羡慕今天后花园碰着的那个被爷爷牵在手里遛弯的小家伙。
然而我在时间规则的力量面前这般渺小(特别是当我想起自己每天一次次地用那因为迫于现实而养成的习惯将自己行动的自由深深限制时),图片只能用几笔文字、几抹心绪,来姑且满足自己被束缚的向往:
“白,好白~还冷冷的……”眼前的小径被埋在枯落的杨树叶子下几乎与两侧草地混作一体,辨认不得,还有杨树光秃秃的树干与枝条以及冬天特有的铅灰色天空,连同这通袖的寒风一起刺激着我大脑深处的一片神经,这神经异常敏锐,因为,它牵动着一段陈旧遥远且已经永久地不可再见的回忆——我的儿时。
对于童年最深刻的竟却是冬天,而在那冬天里最深刻的却是杨树叶子。这幅景象让我想起了小学那满园子的杨树叶 ,家里店铺(现在已经不在了)前秃秃的杨树枝条,还有因让儿时的我极度痛恨而印象深刻的那连阴不散的灰白色天空(对于那时的我来说,那是冷的象征)。紧接着,那些被藏在阴暗角落里冷置许久的记忆便泉涌般激荡起来,冲击着我逐渐飘渺起来的思绪飞向遥远的童年深处。
在那里,有穿轮滑鞋在两个村子间“长途旅行”的我,有经常为了和表弟一起玩而在大姑姑家过夜的我,有经常坐在院子里那大冬青树枝间的“秘密基地”里享受阳光的我,有下学后骑车飞奔回家打游戏的我,有疯狂赶作业着急与朋友打球的我,图片有暑假里常躺在店铺门口那自制的小床上卖连自己都不知价格的香烟的我,有坐在爷爷的怀里盯着大雨闪电害怕地发抖的我,有一个人在床上披上毯子(这也是要费一定心思才能系好的)“打怪兽(怪兽通常是另一个整理好的被子或者枕头)”的我,有带领一大群小孩子做坏事“四处冒险”的我,有经常与那些坏朋友抓泥鳅、偷草莓、挖洋姜作乐的我,有与朋友跑神庙逃亡捡到钻石而欣喜若狂的我,有与别人斤斤计较地打卡牌、吹烟碟子的我,还有在妈妈怀里被看起来不怀好意(我那时觉得)的叔叔捏脸蛋的我(他们总是捏疼我而且手很凉)……
它们都象征着我童年那段时期,而那段时期又象征着一种“一目望尽只图当下欢”的单纯心态以及由这心态发明的各种各样、违背大人们眼中“常理”的新奇快乐。只能看见眼前的好与坏(大多数时候,好的坏的往往总是忽然撞上),也只追求所有我以为快乐的、漂亮的、有趣的东西与事情,并且追求地特别“认真”、特别“专一”,无顾任何其他的、无关乎我喜好的东西的影响。因而,不论是在玩具小地摊前撒的眼泪,还是调皮之后面对陌生邻居呵斥时恐惧出的冷汗,亦或者是放学后着急打游戏在路上挥过的汗水,都是我向上帝献出的我此生最纯洁的剧目——童真。
告别童年之后,又想向它挥手。
童年,我发现自从告别你之后自己的道路越来越窄了——无论我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