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那夫人:有那么一种淳朴的情致,步履还想少女般轻盈。风韵天成,满蕴着无邪,满蕴着活力,在巴黎人眼中,甚至会徒兴绮思。如果知道自己有这种优点,瑞那凡人一定会羞得无地自容的,因为她从未有过搔首弄姿、扭捏作态的念头。 不过,有一件事,我们不必为她掩饰,那就是在太太们眼里她不过是傻瓜一个:因为对丈夫一点儿不会耍心眼,本来可以要丈夫替她从巴黎或者贝藏松捎几顶漂亮帽子来的,这类良机, 她都白白放过了。 在她,只要能在自己美丽的花园里安闲,就无所抱怨了。
索雷尔老爹:他的回答,先来上他背熟的一长串客套。颠来倒去搬弄这套废话,伴着呵呵傻笑,越发加重了他长相原有的那种虚假狡诈之态。
恩尼乌斯:尽量拖延,挽救局面。
女性的风韵倘若出自天性,不求风韵而风韵自现,那才美妙绝伦。
必先伤其心,方能动其情。
瑞那夫人,是那种头半个月里会被人当作傻瓜的内地女人。她毫无人生经验,也没有多少话要说。但生性优雅而自视颇高,那种人所共有的追求幸福的本能,在她身上往往表现为对凡夫俗子的不屑理会,因为造化弄人,打法她与凡庸之辈为伍。
《唐璜》 于是就有叹息,因压抑而更深邃,还有偷偷的一瞥,因偷觑而更甜美,还有火一般的秀红,尽管不是出于犯罪。
《唐璜》 热情最会伪装,须知欲盖反而弥彰;犹如乌云越黑,越是显示有可怕的风暴。
于连:他发现在一堵磐岩的腹壁有个小小的洞穴,亦一方藏身之处,随即钻了进去。他眼中闪出快乐的光芒,叹道:藏在这儿,世人就伤害不到我了。 他突生一念,何不在此痛痛快快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这些想法,无论在哪里,对他都是十分危险的。取一块方石板充当书桌,他下笔如飞,周围一切都不存在了。临了,他才注意到,落日已在博若莱的远峰叠嶂后闪着余晖。
一个年轻人混迹于巴黎社交界,受教于可悲的现实,即使有于连那样丰富的想象,编出来的故事不管多浪漫,也只会受到冷酷的嘲弄:伟大的行动,将随着不能实现的希望,同归于尽,代之而起的,是平庸的现实。
“由此可见,我还不具备真正刚毅的性格,看来我还不是成大人物的料,花八九年工夫混一口饭吃,我都担心会壮气消尽,无复行非常之事的魄力了!”
心地纯良,无怨无恨,无疑能使人长葆青春。可叹世间多数娇美女子,往往红颜先老。
这就是,唉,文明过度的不幸!一个年轻人,在二十岁伤,要是受过教育,他的心灵离任情适性就有千里之遥;而谈不上任情适性之概,爱情又往往沦为令人生厌的重荷。
《唐璜》他用唇去吻她的樱唇,还用手梳理她的乱发。
瑞那夫人,不能看到他而不满脸通红,而不看他又一刻都活不下去。她察知自己楞滞不宁,想加掩饰却适得其反。于连只抬眼看了她一下。起初,瑞那夫人还称赞他知所谨慎。不久,发觉这飘忽一瞥竟是可一不可再的,不禁惊恐起来:“他不要不爱我了,唉!对他来说,我老得多了。比他大出十岁去呢!”
“我很可以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呀!多么热烈的灵魂!跟他在一起,生活该多美妙!”
“啊!原来你也喜欢他,你!”瑞那夫人立时站起来,扑进他怀抱。随即,又不胜厌恶地把他推开。“我相信你!相信你!唉,我唯一的朋友!为什么你不是斯丹尼的爸呢!那样的话,我爱你胜过爱你儿子,就不是什么可怕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