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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体观人:重温马克思主义人类学

2022/8/24 11:31:44  阅读:244 发布者: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文摘》2022年第6P137P138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摘自《新视野》20221期,王宁摘

马克思主义人类学对当代人类学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本文以马克思主义人类学为事实前提,讨论其在当代人类学本体论视阈中的意义。

人的哲学与“类存在”

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本体论是人的感性活动,即《费尔巴哈提纲》中提出的“实践”,或相当于《德意志意识形态》(以下简称《形态》)中所指的“生产”。《形态》中有言:“一旦人们开始生产他们所必需的生活资料的时候(这一步是由他们的肉体组织所决定的),他们就开始把自己和动物区别开来。”作为“类存在”,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正是由于这一点,人才是类存在物。马克思和恩格斯一方面以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来界定类存在,另一方面以生产/劳动或实践作为类存在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特征。

实际上,如果承认马克思主义是基于当时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发展前提下的先进学问,那么今天基于现时代的科学和哲学的新发现来“症候阅读”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人类学,就是必要的和恰当的。

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时代,他们关于人的二重性设想,在唯物/唯心对立的本体论前提下,解决了诸多难题。但是这种对立前提也限制了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特别是限制了其关于人类与非人类、人类与其他世界之间的连续性的思考。今天的马克思主义人类学应当将这种被劳动/生产/实践本体论切割开的联系重新连接起来。

当代的人类学仍然是从感性活动和“类存在”的角度挖掘马克思哲学人类学的意义。相比之下,从当代人类学本体论视角来解释马克思的人类学本体论,则会更有意义。人类学本体论认为构成人的生命存在的部分,甚至其周遭的生境,是与人的类本质活动相融贯的。作为类本质的活动,包括实践活动也远不是与客体相对立的“类本质”。因此,那些动物性的生命存在/生活部分也应该被视为“类本质”的活动。那种活动是人栖居在世界中,其观念或概念、规范等是在周遭的生境中测度所得的。

人的哲学与劳动实践本体论

马克思主义人类学中另一个相关的重要问题是有关意识、观念与外部世界的关系。在这方面,马克思和恩格斯强调物质世界通过实践的人形成意识。意识观念或概念都是客观世界在人脑中的反映,但它是主动的,而非被动的反映,是与社会实践相关的。

“实践”是马克思主义人类学中非常重要的概念。

马克思的“实践”虽然强调了思想观念与物质世界的同一性,但坚持实践之人与“自然”的明确区分;而当代的人类学则在实践理论、现象学社会学框架内有非常富于成效的讨论。自从20世纪60年代以来,布迪厄所倡导的实践理论已经做出了意义重大的推进,这种实践理论同当代的实用主义遥相呼应。当代的实用主义是本体论人类学的思想和理论来源已经不是秘密——拉图尔在演讲中承认自己的理论受到实用主义的影响。

资本主义的人类学

《资本论》是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一个典范或集中体现,《资本论》也是一部关于资本主义的人类学。如果用现代人类学的民族志作为标准去衡量《资本论》,当然会觉得很困难;但如果认为对每一种社会的研究都需要进行“形式”分析或“抽象”分析,《资本论》则是对资本主义社会抽象分析的典范。

马克思关于“资本主义的人类学”的抽象分析会使人想到波兰尼的“形式经济”,形式经济或市场法则经济是波兰尼的三种经济模式之一,而《资本论》正是对市场经济形式讨论的先驱。《资本论》聚焦于“价值”,特别是“劳动产品的价值形式”这一资本主义的“形式”。

概括地说,首先,《资本论》作为资本主义的人类学的一个伟大洞见,对“价值”这一资本主义社会或文化的普遍“形式”“交往形式”或“神秘形式”做了精彩的分析;其次,在马克思那里,这种形式与劳动二重性的发现直接关联;再次,对资本主义的形式(或价值/形式)分析,是《资本论》方法论的根本,也是“关于资本主义的人类学”的核心。

商品拜物教

商品拜物教是《资本论》关于价值讨论的一部分,由于它牵涉到有关宗教的一般问题,故另辟一节讨论。

马克思在论述商品价值与“拜物教”的关系时指出:“劳动产品一旦采取商品的物形式就具有的谜一般的性质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显然是从‘价值’这种形式本身来的。”他认为,商品形式把人们本身劳动的社会性质反映成劳动产品本身的“物”的性质,反映成这些物的天然的社会属性,从而把生产者同一般劳动的社会关系反映成存在于生产者之外的物与物之间的社会关系。

换句话说,商品世界的这种拜物教性质是来源于生产商品的劳动所特有的社会性质,即抽象劳动/价值,或由抽象劳动的“形式”——价值所产生。在这里,抽象劳动的形式又以具体物来体现。因此拜物教就是以“物”来表现社会关系之形式。

这里的问题是:消除社会关系的“虚幻性质”就能够消灭拜物教吗?例如在农奴制或共产主义的生产方式下情况如何?马克思的回答是肯定的:“一旦我们逃到其他的生产形式中去,商品世界的全部神秘性,在商品生产的基础上笼罩着劳动产品的一切魔法妖术,就立刻消失了。”

值得补充的是,马克思的商品拜物教仅仅考虑由劳动价值的物化引起神秘化,以及劳动产品的魔幻性,使人迷惑于其交换力量。马克思认为,“机器只有在同活劳动的对立中,才能作为与活劳动相异化的财产和与它敌对的力量产生出来;也就是说,机器必然作为资本同活劳动相对立。但是同样也不难理解:机器一旦比如说变成联合的工人的财产,也不会不再是社会生产的作用物。”可见,马克思坚持机器作为一种异化力量,是由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造成的。马克思没有注意到物的能动性。相反,这种能动性在当代受到人类学的更多关注。盖尔认为,技术的魅惑是技术过程施于我们的法术力量,我们因此以一种魅惑的形式去看真实世界。后来追随盖尔的人类学者都会承认:被人制造的物是行动者和中介,物是影响人的一个角色。在当今持有本体论立场的人类学者或多或少都会承认“物”的能动性。

无产者作为阶级

虽然马克思从哲学上论证了一种基于人的感性活动的辩证唯物主义,但他和恩格斯的旨趣不在于仅仅解释世界。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和《形态》中,他们将“实践”这一哲学人类学范畴链接到社会行动理论,从而为无产者地位及其行动提供一个本体论和认识论的根基。实际上,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根本问题意识首先来自关于工人阶级状况的事实报告;其次是来自关于自由与异化的哲学人类学。前者是马克思主义人类学的基本动机。从当代人类学的视角看,马克思主义人类学是关于无产阶级解放的行动性和介入性的人类学。用人类学家布洛赫的话说:“他(马克思)与其他人最大的不同,首先表现在他的主要目的总是政治性的。”当然,在马克思主义人类学那里,关于无产阶级地位及其出路的讨论是以对自由劳动及其异化的哲学讨论为前提的。

从今天人类学的角度来看,虽然关于生产劳动/无产者/主体的社会行动理论在某些人看来存在争议,但是它关于异化及其消除的理论确实是非常有价值的辩证思考。用结构人类学的话来说,它是非常有意义的思维结构设置。例如马克思和恩格斯相信生产力成为破坏力量,即机器生产和货币与人异化,因此要消灭异化劳动,即消灭人的双重异化。从今天来看,这具有人类学意义,即与要求承认多样性文化和生活方式的人类学价值诉求相通。

转自:“中国学派”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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