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篇学术论文的“结构化次序”来看,参考文献和注释一般出现在论文的最后,构成论文的“篇尾”。在这本书的“篇尾写作”模块,我们就来聊聊参考文献和注释在选取和写作中需要注意的问题。
一般而言,期刊的排版偏好是把参考文献和注释放在文末。这种情况之下,当我们把一篇论文翻阅到这个部分,基本已就是尾声了。当然也有一些期刊采用脚注的方式,把参考文献和注释都放在当页的页脚;也有分开排版的,通常是注释放在当页的页脚,参考文献放在文末。
我想说的是,无论参考文献和注释是被安排在文末还是页脚,它们都很重要。严格来讲,一篇没有参考文献的论文就不能被称之为论文;而注释虽然不是每一篇论文的标配,但应加而未加,往往会被视为不专业的表现。同时,在有必要加注释的情况下,注释的质量也会直接影响论文的质量。
是的,说来说去,一篇论文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偷懒的。既然我们选择投身论文写作的星辰大海,既然我们希望写出一篇篇高质量的论文,那就只能披荆斩棘、风雨兼程。
参考文献是一篇论文的必要组成部分。不仅如此,参考文献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也决定我们正在撰写的这篇论文的质量。那么,该怎样选取参考文献呢?我打算在这里给出三个原则,之后再介绍选取参考文献过程中特别需要注意的两个问题。
第一个原则,也是最重要的原则:权威。
如果我们的参考文献是一篇学术论文,那么这篇论文发表期刊的名气越大、级别越高,就越具权威性。比如,发表在《中国社会科学》上;发表在你撰写这篇论文所归属学科专业的权威期刊上,类似政治学专业的《政治学研究》,社会学专业的《社会学研究》,民族学专业的《民族研究》,教育学专业的《教育研究》等等;发表在本学科专业的CSSCI期刊上。或者被我们选取的这篇论文没发表在上述级别的期刊上,但被四大中文社科转载期刊,即《新华文摘》《中国社会科学文摘》《人大复印报刊资料》或《高等学校文科学术文摘》全文转载了,那也可以——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类出处能为我们提供关于这篇论文学术价值的公认的外部评价。
此外,被引频次也是评价一篇学术论文是否权威性的参照指标。一般而言,被引频次越高的论文,它的学术价值也相应越高。因此,我们应该尽量选取这样的论文来做参考文献。
如果我们的参考文献是一本专著、译著或者编著,那么尽量选取那些由高大上的专业出版社出版的著作,这是评价一本书是否具有权威性的重要指标。国内的出版社,比如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复旦大学出版社等等;国外的出版社,比如Oxford University Press(牛津大学出版社)、Penguin Books Ltd.(企鹅出版社)、Elsevier(爱思唯尔出版社)、John Wiley & Sons Inc.(约翰威立父子出版集团)等等。这类出版社出版的著作,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此外,为了确保著作的权威性,还有两个维度可以参考。一个是已经被学界公认的经典著作。比如,马克思主义研究领域的论文选取《马克思恩格斯选集》作为参考文献;政治学研究领域的论文选取柏拉图的《理想国》、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洛克的《政府论》和托克维尔的《论美国的民主》等等;做社会学研究领域的论文选取卢梭的《社会契约论》、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费孝通的《乡土中国》等等。像这样一些经过历史检验的、被学界和时代公认的经典文献,当然是具有权威性的。
另一个是看被同领域研究的引用频次。可以去中国知网的“中国引文数据库”(https://ref.cnki.net/ref)进行查询。如图6-1所示,在检索框的左侧选择“被引题名”,在检索框输入著作的名称,点击“检索”就可以查看这部著作的被引情况了。如果想了解更详细的信息,也可以点击“高级检索”。外文著作也有相应的检索数据库与检索方式,这里不再赘述。
最后,选取论文选题研究领域之内公认的顶流大咖,或者在学界刚刚崭露头角、增势迅猛的学术新锐发表的论文和出版的著作,也是保证参考文献权威性的一个不错的选择。
别怪我,我当然清楚期刊级别的高低、出版社的好坏并不能完全说明论文或者著作的学术价值。用这样一种单纯“看脸”的方式进行参考文献的筛选,会让我们错过很多好论文和好著作。
这就好比是去淘金。一种方法是直接选出最大、最显眼的金块,另一种方法是过滤掉全部的沙子。看起来这两种方法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而且第二种方法似乎更好,因为它会帮我们找到全部的金子。然而,一旦我们把时间精力的投入也视为成本,情况就会不一样:第一种方法肯定会漏掉金子,但会节省我们的时间精力;第二种方法会获得全部的金子,但时间精力的投入几乎是无限的。
当我们在撰写论文的时候,时间精力的成本是一定要进行考虑的。坦白讲,现行科研评价体制并没有为我们留下多少过滤沙子的机会。所以,宁可损失一些金子,也必须提高效率——只要我们选取的参考文献在概率上是最有价值的,而这种价值又是被业内公认的,就已足够。
论文参考文献的选取是要挑金子,不是要过滤沙子。
第二个原则是新近,第三个原则是多元,我们把这两个原则放在一起说说。
一方面,要留意一下新近发表/出版的学术文献。论文研究选题的不同会导致新近文献在我们论文参考文献中的占比有高有低,一般新兴学科、新增研究领域的新近文献会非常丰富,而传统学科、基础研究领域的新近文献恐怕就比较少。然而不管怎样,在选取参考文献的时候至少要关注到“新近”这个维度。新近学术文献在我们论文参考文献中的缺失,意味这篇论文并没有把握和汲取学界研究的最新进展,这一缺失会让编辑和外审专家质疑我们论文的前沿性,质疑论文作者对于该研究领域最新进展的敏感性,甚至怀疑作者获取新近研究文献的能力。显然,不管是哪种质疑和怀疑,都会影响甚至耽误我们论文的发表。
另一方面,还要留意参考文献来源的多元性。最好能在我们撰写论文的参考文献中,既有专著、译著、编著,又有期刊论文;既有中文文献,也有外文文献;既有经过时间洗礼的公认的经典文献,也有新近发表的论文和出版的专著;等等。一般而言,一篇论文参考文献的来源越多元,就越说明论文作者所掌握的研究资料越丰富,研究视野越开阔。比较忌讳的是参考文献的总体数量比较少,然后在论文中高频次、大规模的引用某篇论文或者某部著作,把它㩝得像葛优那样。这样的做法,一是会让我们的论文沦为引用论文或著作的“说明书”,从而让编辑和外审专家质疑我们论文的原创性和独立性——除非我们就是针对某篇论文而写的商榷性论文,或者就是这部著作的书评;二是你懂的,这种做法会增加我们论文被认定为抄袭或者剽窃的风险。
介绍完三个原则之后,再来补充选取参考文献时,特别需要注意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要尽量避免引用那些在学界引发巨大争议的论著。除非你是写综述性的、评论性的论文;或者你真的就是打算站队,赞同或者批驳这个论著的观点。
为什么要提醒你注意这个问题呢?因为那些在学界存在很大争议的论文或著作往往会拥有较高的被引频次。如果我们是科研小白,或者我们在其他研究领域有很多积累,但现在是转型来到了这个对你而言全新的研究方向——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往往容易被外在的被引频次所蒙蔽,误认为这篇文献的含金量很高。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一旦我们不恰当地引用了一个存在很大争议的文献,就有可能对我们的论文造成负面影响。比如,一旦编辑或者外审专家是这个文献所持观点的反对派,他们就很有可能“恨屋及乌”,拒掉你的论文;而引用一个业内公认的观点错误的文献,也会显得我们很不专业,很不了解学界态度。
再有,那些因为私生活不检点、学术腐败等问题而在圈内甚至社会引发巨大非议的学者,他们的论著我们在进行引用时也要格外谨慎。我们当然知道论著和论著作者的私生活不是一回事,这个道理我们都懂,可现实世界毕竟不是象牙塔,实然也远比应然复杂。我们的论文写作是发生在现实世界里的实然写作,保全自己远比彰显情怀重要。
第二个问题是,别刻意为了保证参考文献来源的多元而牺牲论文的原创性和独立性。为什么我会给出这样一个和前面讨论观点截然相反的提示呢?这是因为,不同研究议题对于参考文献来源是否多元的要求是不一样的。
比如说,我们要研究的是鲁迅的《故乡》这部文学作品,要对这个文学作品进行文本分析,那在论文引文中多次出现《故乡》中的原文,参考文献几乎只有《故乡》和寥寥几篇相关文献,这是没有问题的;或者我们要研究的是某位学者的某个思想,而这个思想主要集中在这位学者的某个论著之中。那么,我们在论文中多次引用这位学者的同一篇论著,这也是没有问题的。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非得去追求参考文献的多元,单纯为了“多元”原则而进行引用,反倒会降低论文的原创性和独立性。
好,让我们简单总结一下。
选取参考文献应该遵循三个原则:权威、多元和新近。
应该选取那些在高知名度、高级别期刊上发表的论文,以及那些在著名出版社出版的著作,以及由业内公认顶级学者或学界新锐发表的论著。同时,被引频次越高的论著,往往其权威性也越高。
在尽量提升参考文献权威性的同时,还要留意选取一些新近发表或出版的学术文献,留意参考文献来源的多元性。
选取参考文献还要注意两问题:一是尽量避免引用在学界引发巨大争议的论著;一是别刻意为了保证参考文献来源的多元而牺牲论文的原创性和独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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