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里，下九里，金头就在中九里。”
在我的故乡——浙西北山区有个叫九里湾的地方，从我记事起，就不止一次地听过九里湾金头的故事，金头连着主人的命运，口口相传，一直延续至今。
宋神宗元丰三年，风水大师张千秋一路寻脉来到浙西北山区小京村。由于出门已久盘缠将尽，张大师有些揪心——几个月来脚筋跑硬，荷包掏空，似是而非的“吉地”看了不少，可没有一处是真正的风水宝地。他不想欺瞒东家，那样得来的钱财他会感到不安的，由于得不到及时补充，张大师不光囊中羞涩，络腮胡子也与头发相连，没有梳洗的须发布着灰打着结邋邋遢遢不用装扮就是一副要饭的模样。当时天色已晚，暮色悄悄地从山间合围过来，张大师放眼望去，山村里只有三三两两的房子沿山腰而筑，白墙黑瓦处炊烟袅袅，张大师心想再不找个落脚的地方今晚又要露宿野外了，他驻足观望到底选择哪户为好呢？突然，他眼前一亮，斜对面一农舍的上空似有若无地飘浮着一席五彩祥云，张大师知道这是天示吉祥。根据经验，在祥云的附近肯定有一处可遇不可求的风水宝地！他循迹追踪一直来到山根，手中的罗盘摆了又摆，可就是不得要领，怎么回事？张大师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农舍的大门“吱呀”一声，女主人手中的一盆脏水刚想泼出，忽然发现有个蓬头垢面的人影站在眼前，她硬生生地把盆子收在了半空中。“你找谁？”女主人问。
“噢，您就是女施主了？”张大师道，“我是看风水的，眼下天色已晚，如方便的话想打扰借宿一晚。”
“当家的，”女主人扯着嗓门，“有客人来了。”
“赶早不如赶巧，”男主人长着一张憨厚的脸，“进来吧，洗把脸就可吃饭了。”
一踏进家门，张大师就被一股英气逼了一下，他抬头察看，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平平淡淡的三间农舍再平常不过了，那这股英气从何而来，为什么倏忽间又不见了呢？
从交谈中张大师知道男主人姓方，已过知命之年，以务农为生，偶尔做点小生意。膝下一儿一女，儿子方科今年二十六岁，去年中了秀才，眼下在离家十里地的村里收了二十几个学生边教书边攻读，打算来年去省城考举人；女儿前年嫁给了邻村的王木匠。眼下，方老汉家虽算不上富裕，可温饱是绰绰有余的。
几个月的奔波劳顿，一旦放松下来，反而感到从未有过的劳累。当晚，张千秋就发起了高烧。恍惚中，祖师袁天罡挥着佛尘向他款款走来，口中念念有词：“方家世代积德，该是福报的时候了。秋儿，你要悉心度化——度化……”张大师一惊而起，原来是南柯一梦，汗水湿透了浑身上下。
得知张大师病了，方家夫妇悉心照顾。虽说是萍水相逢，可夫妻俩并没有把他当外人——端茶送水，延医问药……处处透出了山里人的醇朴、善良。
半月后，张大师的身子已经康复。他依稀记得祖师袁天罡的嘱托，虽说是梦境，但他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山村的夜很静，也很凉；月光穿过窗棂照在他的脸上。他披衣踱出家门，在月光中漫步，在繁星下思索。
“扑噜噜——”一只夜鸟从张大师脚下惊起，倏忽间落到了方家毗邻的山坳里。奇怪的现象发生了，夜鸟就像一枚石子击在了水塘里溅起眩目的辉光，辉光生发聚合，形成了一朵硕大无比的莲花，花瓣中精光耀眼，经久不散。
这一奇异现象让张大师瞠目结舌，难道这就是堪舆学上所说的观音地福地？这可是多少大师穷其一生也无法遇到的风水宝地。据师傅说，谁得了观音福地其家族世代昌盛，能出九个宰相，十八个国师，二十七位进士。只是这种吉地必须是积有大德之家方可得之，受荫之人又受生辰八字的限制，如果强行得之，非但得不到福报，反而祸及自身，殃及子孙。
张大师循迹追踪来到升发莲花辉光的地方。刚想近前，却差点被吓晕了——只见小小山坳间有一口一米见方的水潭，水潭边盘桓着九条碗口粗细的大蛇，九个蛇头从盘桓的身体中高高扬起，它们相互缠绕、戏嬉，互吐毒信；更为奇特的是，蛇体透明发光，远远望去就像九条熠熠发光的黄金索链。好在张大师有着丰富的堪舆学识，他知道，这就是风水中传说的九龙守珠！这种现象只能发生在自然天成的风水绝地中，一般情况下，风水蛇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只有它们感受到了威胁才会发威，它们的使命就是替有福之人守护这眼天赐之地。
这时，张大师感到脚下被拌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根碗口粗的葛滕。葛根从水潭延伸过来，一直延绵到方家的屋基下。张大师忽然明白，这葛根不是一般的植物根系，它是山坳那眼风水的延伸，是龙脉！之前，方家上空飘浮的五彩祥云和屋里发出的英气，都是龙脉精气的外在表现。
至此，张大师才完全明白，这眼观音吉地阴阳结合，既是阴穴又是阳基，只有让阴阳气场循环，融会贯通，才能使受荫之人福报绵长，永享富贵。
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山村突然出现了陌生的面孔，自然会引起村民的关注，当他们知道陌生人是风水师后更增加了一分神秘和好奇。这其中的肖保长就是一位有心人。别人在热闹了一阵过后，该怎样仍怎样，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念想；可肖保长就比别人多一个心眼，他有事没事就往方家跑，与张大师套近乎，希望张大师指点指点他家的风水。
通过一个多月的接触和观察，张大师认为方家确实是善良之家，从村民口中也听到了方家世代积善的故事。至此，张大师已决定把观音福地送给方家。只是他还不了解方家子孙的生辰八字是否能承受得了如此巨大的福泽。
那天晚上，肖保长又和往常一样去找张大师聊天，刚走到门口，他听到张大师正与方家夫妇谈论着什么，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躲在屋檐下偷听。
“东家，你儿子是去年考取秀才的？”张大师问：“不知他对前途有何打算？”
“农家之人，要钱没钱，要靠山，没靠山，”方老汉感叹：“有碗安稳的饭吃就不错了。当然，能考个一官半职那是祖坟冒青烟了，只是这也由不得我们啊。”
“不瞒东家，这几天我在山坳那边发现一眼风水宝地，”张大师压低声音：“我想把它送给东家，只是我不清楚东家儿子的命相是否能承受得起？”
屋檐下的肖保长听到这里，热血上涌，赶紧拉长耳朵贴紧墙壁，生怕漏掉一个字。
“命相？”方老汉有点糊涂：“命相怎么判断？”
“噢，这个不难。”张大师道：“你只要把他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就行。”
听到这里，肖保长悄没声息地溜回去了。他是一个信命之人，对风水多少也懂一点，他想，自己是保长，要家底有家底，讲背景，肯定比忠厚老实的方家强，在本村这一亩三分地里还有谁的命相超过自己？
当晚，肖保长带着个家丁悄悄地来到方家坳，夜色里，他也看到了张大师描述的九龙嬉珠的那一幕。肖保长连连叩头作揖：“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经过一番推演，张大师认定方老汉的儿子方科就是这眼观音福地的天赐受荫人！只是张大师还有顾虑，祖师曾嘱咐：但凡这种风水绝地点穴成功之日，就是点穴大师瞎眼遭天遣之时，一般的风水师是绝不肯用一辈子的光明为代价去成就他人的，张大师也是人，他也要权衡利弊。
“咔啦啦-----”夜空中传出一声惊雷。张大师有点疑惑，晴朗的夜空怎么说打雷就打雷？
“不好，”张大师惊起，“有人动了观音福地。”
倏忽间，张大师和方老汉就来到了方家坳。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肖保长脸上血肉模糊，鬼哭狼嚎地在打滚，一旁的家丁抱也不能，背也不成。
原来肖保长在方家屋檐下偷听到方家坳的风水秘密后，连夜从祖屋请出父亲的骨殖（古时大户人家在没有寻到好的风水之前暂时把先辈尸骨寄存在家中），拉上家丁，打算来个先下手为强！怎奈，肖保长在风水方面只是皮毛之功，他只知风水能助人，却不知风水也会害人，急猴猴带上父亲的骨殖来到方家坳风水宝地，照准九龙嬉珠穴位投下了父亲的骨殖。说时迟，那时快，夜空中寒光一闪，平地一声惊雷，观音福地如同熊熊钢炉刹时注入了冷水，爆发的冲击波炸瞎了肖保长的双眼。
张大师本来还有点犹豫将以什么交换条件把观音福地送给方家，可眼下的状况容不得张大师多想，他只向方家提出了一个条件：瞎眼后，方家必须把他养老送终。
说也奇怪，自从方家和张大师达成默契后，张大师经过一番运作，方家屋后的一株葛藤就像吹了气般地长大，不到一年就长成了洗脸盆那么粗，根系沿着山峦不断延伸，几乎与观音福地相连接。
经过一年的筹备、运作，清明节那天，张大师沐浴焚香，正式为方家移祖点穴。卯时时分，方家坳薄雾飘渺，仙气阵阵，张千秋口中念念有词，方家父子叩头跪拜，一注香后，观音福地如同硕大的蚌壳缓缓开启，阵阵清香弥漫山间，张千秋佛尘轻挥，双眼放光，一声“着！”方家父子赶紧把盛着先祖尸骨的木盒轻轻放入“蚌壳”中，随着张千秋的咒语，“蚌壳”慢慢闭合，近处的葛藤根系如同接到指令迅速与穴位连为一体。正当方家父子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张千秋一声“痛杀我也！”突然从香坛上跌落下来，方家父子赶紧扶起张大师，只见他双目流血，气若游丝，原来正应了祖师“点穴成功之日，就是惨遭天遣之时”的谶语。
自从张大师点穴贯通方家风水后，方家的运势日见兴隆，不仅五谷丰登，家庭和睦，儿子还娶了县太爷的千金为妻，仕途也一路顺畅，先是乡试，会试过关，后来通过殿试得了榜眼，授官翰林学士，由于才华出众，短短十几年就被皇上选为太子少师，真可谓春风得意。需要说明的是，恩享方家风水福泽的不仅只有方家，还有当年盗葬父亲骨殖的肖保长的后人。虽然当年观音福地没有接纳肖保长父亲，可他毕竟沾上了龙脉贵气，肖保长的儿子在科举路上也是顺风顺水赐同进士出生，被吏部授予县尉，主管一县治安，由于政绩出众，短短几年就被提拔为同知。当年肖保长为盗葬父亲失去一双眼睛看来也是值得的。
不过，甘蔗两头不是都甜的。方科仕途得意却苦了家中的妻子，表面上看她锦衣玉食安享富贵，其实，精神上她是很痛苦的，自从方科高中进士后，近二十年了方科除了父母去世在家丁忧外，只数得着的回了几趟老家，人前她是贵夫人，人后她就是活寡妇。婆婆健在时她还有个说话的伴，婆婆去世后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失落。由于心情不好，自然也冷落了方家的恩人张千秋。说起张千秋，真可谓是一位精忠报国的老夫子，当年为了方家的兴盛，宁愿奉上一辈子的光明，二十年来他除了一日三餐外，没要过方家一文钱，也没提过其他任何要求。方家曾打算给他娶房媳妇也被他婉言谢绝了，他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和痛苦。漫漫黑暗中，他细细钻研着堪舆学说，让自己的思绪在遐思中遨游。方家夫妇也是忠厚之人，一年四季嘘寒问暖，不让张大师受一点委屈，只是近年方家俩老先后离去，而他依然硬朗，不知不觉中他有恍然隔世的感觉；方科媳妇被深深的寂寞包围着，自然也没把心思用在照顾方千秋身上，一天，张千秋在吃饭时觉得有块菜掉落在桌上，他摸索着把它捡到嘴里，一嚼觉得有异味，原来是一块干燥了的鸡粪，恰巧，一只公鸡鸣叫着飞上餐桌，张千秋彻底明白了，自己成了方家多余的人，一个念头悄然爬上了他的心头。
当时是北宋中期，国势逐渐衰落，为了振兴北宋王朝，皇上赵顼起用王安石进行改革，史称“王安石变法”。当时方科正值壮年，一身热血，他积极支持王安石变法，经常在皇子耳边鼓吹变法，因此在皇子心中深深埋下了变法图强的种子，这无意中得罪了保守派司马光，为自己日后埋下了祸根。公元1085年皇上赵顼病危，病榻前他立六皇子赵煦为太子，同年赵顼去世，九岁的赵煦继承皇位，史称宋哲宗。当时，王安石变法已经失败，由皇祖母高滔滔垂帘听政，高太后起用保守派代表人物司马光；保守势力掌权后，他们想着法子排挤方科，由于方科是皇上的老师，师生感情深厚，一时无法下手，为了挑拨皇上和方科的关系，他们想出了一条恶计—— 忽然有一天，朝野内外隐隐约约地传播着一条绯闻，说皇上的生母钦成皇太后耐不住寂寞，与太师方科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听到这一绯闻后，小皇帝赵煦非常震怒，下令追查谣言，无奈，谣言越查越玄，本来似是而非的事，变得有鼻子有眼，而真正的造谣者却道貌岸然地高坐朝堂。日子久了，小皇帝赵煦见到方科总觉得别扭，想着法子回避他；方科被谣言折磨得精疲力竭，百口莫辩，师生关系慢慢疏远，多少次，方科萌生了回乡养老的想法，可心中又有些不舍，毕竟从一个农家孩子走到今天的位子太不容易，事情就这样半生不熟地施着。用今天的话说，这是方科的性格弱点，也是他的悲哀，当断不断，导致以后无法挽回的结果。
朝庭里这种微妙的人际关系被肖保长的儿子打探得清清楚楚，当时，他已出任知府，官居四品；自然，这一官场信息也传进了肖保长的耳朵。他是个政治嗅觉敏锐，有仇必报的人，几十年来他一直耿耿于怀，他把自己盗葬父亲弄瞎眼睛的帐记在了方家的头上，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眼下，机会来了，一个计划在他脑中悄然形成。
那天，天气晴好，冬日的阳光照的人懒洋洋的，张千秋叫人把方科的夫人叫到跟前。
“太太，”张千秋道，“太师爷有两年没有回家了吧？”
“两年多了，”方夫人说，“老夫人过世他丁忧期满回京就没有回来过。”
“想太师爷了吧？”方夫人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嘴上却沉默着。
“好，那就让太师爷回来陪你吧。”张千秋一声叹息。
冬至那天，方家门前香烟袅袅佛尘飘飘，张大师口中念念有词，吩咐匠人用鲁班锯照着当年他亲自培植的风水藤的根部慢慢锯去，半注香的功夫，匠人惊呼，“葛藤流血了，葛藤流血了。”张大师一个激灵，瞎了二十年的眼睛突然亮了，但他没有丝毫的惊喜，唯有罩在心头的遗憾，犹如艺术大师不得不亲手砸碎自己的杰作那般痛楚；风水藤的根部源源不断地流出似血非血似脓非脓的东西，整整流了一个时辰，张大师嘱咐匠人用心把泥土培在风水藤根部，并叮嘱：七七四十九日每天必须不间断地浇灌童子尿 ；当晚，张大师收拾行装悄然离去。
正当朝中保守派势力苦于没有有力证据能够扳倒方科的时候，肖保长的举报信到了，信中说方家延请风水师，窃踞观音福地，现在方家王气氤氲，恐对皇家不利。这还了得，在古代这是灭族之罪，但皇上赵煦念在师生一场只给了方科罢官的处分，由卫士押解回乡。出发之前，赵煦吩咐卫士，如果发现方科哈哈大笑就就地正法。只因赵煦的心中始终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当年谣传钦成皇太后与方科有那么一点风流韵事，起初他根本不信，可是谣言传多了传久了似乎真有那么回事，他脆弱的神经经不起那怕一丁点嘲弄，他怕方科在心里笑话他。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正当押解船队行至钱塘江时，方科站在船头心潮澎湃热泪盈眶，不觉哈哈大笑，卫士一愣，想起皇上的吩咐，手起刀落，方科的头颅刹时滚落在船头，眼睛还眯缝着充满着笑意。卫士回京复命，当皇上赵煦听说方科是见了钱塘江水后才哈哈大笑的话后，连说：“错了，错了。”为什么错了，赵煦又不能明说，他心生愧疚，自己真的冤枉老师了，他哪是嘲弄自己，那是游子久别后回到故土的惬意，是内心由衷的感情流露。
元佑八年，高太后去世，赵煦开始亲政。从幼年开始，太师方科就在赵煦的心中深深地埋下了变法图强的种子，赵煦亲政后，很快就罢黜旧党宰相范纯仁、吕大防等，起用章惇、曾布等新党，并实施元丰新法，只是老师方科已成故人，无法报答他的教导之恩。为了恢复老师的名誉，赵煦派人调查当年生母钦成皇太后与方科私通谣言的出处，以及方家王气一案的来龙去脉。结果都证实那是保守势力为打压方科而设下的圈套，只是斯人已去，无法挽回，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亡灵一个安慰。于是，皇上赵煦下令，依照方科身前画像给他铸造了九个金头，以表哀思，由宰相章惇代表朝庭把金头护送到方科的家乡安葬，金头就安葬在山清水绿的九里湾。
方科被杀，总算报了肖保长郁积心头二十年的宿怨。正当肖保长自以为得计的时候，朝庭下旨对恶意举报的肖保长施以绞刑，其家族成员流放三千里。只是肖保长至死也没弄明白，自己的举报怎会祸及自身？原来肖保长盗葬父亲后，事实上肖家，方家的风水已一脉相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是阴差阳错，张大师破了方家的风水，自然，肖家也在劫难逃。
远走他乡的张大师听说方科被杀的消息，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事实。从风水角度说，他只是破了方家的运数，并不会坏人性命啊！难道是自己学艺不精？为了查明真相，张大师悄然来到方家勘查，这一查让他吓了一跳，方家那株风水树——葛藤，已被人连根挖走。细细查访才得知，两个匠人在张千秋走后，并没有按其嘱咐每日用童子尿浇灌葛藤，日子久了葛藤日见枯萎，其中一个匠人觉得那么粗壮的葛根浪费了可惜，不如乘早挖了洗葛粉。就这样，无意中坏了方科的性命。张千秋自感罪孽深重，择日来到方科的墓前，三拜九叩后拔剑自刎，碧血迎风飘洒，化作道道山梁；此后，山峰和坟墓连为一体，时人再也无法确定墓葬金头的具体方位 ，近千年来只留下了“上九里，下九里，金头就在中九里。”的民间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