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王奇军校毕业被分到海岛,毕业前夕和谈了三年恋爱的女友吹了灯,这都是他意想不到的。一个月过去了,浩瀚的大海和山清水秀的风光淡化了他心中难以言状的丝丝忧伤。
这天中午,他带全排战士从训练场回到营区,每个人的脸上冒着汗,身上的迷彩服印着块块白斑。
“排长,有你一封信,字挺秀气的,好像还有照片,女朋友来的吧!”文书小吴老远就朝他嚷嚷。他拿过信看地址才知是那个小女兵写来的,心里不觉道:“回信可真快!”
洗罢脸坐下看信。信被拆开了,果然有照片,王奇端详着照片中的小女兵,比以前更漂亮了,笑得依旧那么迷人。接着,他急切地一口气读完了信。
“天哪,我竟然是小女兵的初恋对象,原来对方以前一直偷偷喜欢着自己。”王奇感到爱神的降临,而他只是像关心小妹妹一样关心着小女兵。和女友吹了,想找个精神寄托?还是在心中透露了什么?连他自己也讲不清了。
漂浮人生中,有些感情历程如闪电般,只是瞬间,却极其辉煌,足以用一生的时间去玩味,去品尝。王奇对小女兵的最初感觉就如此。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王奇已有“女朋友”了,不过,他俩的关系是比同学关系亲密,但严格讲不能算女朋友的那种。
(二)
苏北的C市,阳春三月,中士王奇在解放军XX医院陪护老乡。老乡得了阑尾炎,做了手术,要人照顾。王奇和护士闲谈中了解到隔壁病房刚住进一个河北籍的女兵,她跑步时不慎摔骨折而入院的。出于好奇和同情,王奇去看望小女兵,还买了几斤水果。
小女兵半躺在病床上,肩上挂着“一道杠”,正埋头看书,见王奇进来后径直走向她自己,便惊讶地看着对方。王奇把礼物放在床头柜上,向她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人民路上通信营八连的,河北人,在隔壁陪护战友,听护士说起你,所以来看看。“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她很感动地笑了,嘴角露出一对迷人的小酒窝。她弱小娇美,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却让人读懂她的坚强。交谈中,王奇知道小女兵叫英子,河北B市人,在XX分部当兵。在友邻单位竟有一位女兵老乡,王奇兴奋坏了,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话。
一个月后,王奇去团部参加文化补习班,准备考军校。临走时,他特意去医院和英子告别,送英子两本书,一本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另一本是《渴望生活》,并附上简言:小妹子,祝早日康复,明天是个艳阳天,王奇哥。紧张的补习期间,王奇抽空写过两封鼓励信给英子。
考完试回到连队的一天,王奇接到英子打来的电话:“喂,是我呀,试考的怎么样?我想后年考军校,你能给我辅导功课吗?”王奇同意了,但吃惊她怎么改变了原来的想法,不过也没有细想。男兵和女兵接触不方便,又不是一个单位,所以,王奇一直没有实现诺言。接到录取通知书,王奇去和英子道别:“英子,我要去上学了,学习的事你可要靠自己努力啊!”英子笑了,不怎么自然的笑中有份难以觉察的惋惜,她拿出那两本书,“还给你”。“算了,送给你留个纪念吧。”王奇很感慨地幽然说道。
军校生活紧张又充实,王奇写给英子的信不是很多,元旦时却收到她的贺卡:好久没有收到你的信,现在你过得可好?……王奇觉得一股暖流瞬间流遍全身,那种幸福感曾使他自责自己的自私:别人在关心你,你再忙也要写上几句。
(三)
“呀,这女中士蛮好看的嘛!”一转身才知道几个兵在身后偷偷看相片。
“不要讲出去,她是一个老乡…”
“老乡就老乡嘛,看把排长紧张的!”
王奇为人和善,平时喜欢和战友们开玩笑吹牛什么的,一个多月下来,兵就和他熟了。不知怎么走漏了风声,这事让教导员知道了,他把王奇找去训道:“王排长,听说你正和一个女兵谈恋爱,是真的吗?”“哪里哪里,只是老乡,只是通通信而已……”王奇辩解着,其实他用不着心虚,他一直视她为妹妹看待。不过他还是被“美美”训了一顿。“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生活在这个因言而废人的国度里,你有什么办法?随别人说去吧。
九月,英子写信告诉王奇她落榜了,心情很坏。王奇回信向她描绘了大海的广阔与浩瀚,并希望她做心胸宽广的人。不久她写信说她去连云港看了大海,在大海面前她和王奇是平等的。王奇在信上劝她不要自卑,要振作精神,拿出女军人的坚强来。十月,王奇始终没写半个“爱”字给英子,她沉不住气了:当初是你的虚荣心促使你认识我的,是吗?我只是个痴情的傻子……
十一月,王奇给英子去了一信:茫茫人海,谁为谁生?痴情的小妹妹呀,你年少阅历浅,也许不知真爱的本质。相爱容易相属难?爱情之舟只有一个港湾,你如果不认真选择停泊的地方,最后的归宿则是你最痛苦的地方。军人职业你最熟悉了,别的呢?况且我想趁年轻干点事业……言辞缠绵、细腻又不乏真情。英子看后回信:我不是因为你来到这个世间,但自从见了你,这个世界才令人眷恋。你有才干,事业心强,有责任心,人品好,懂生活,这都是你身上永不磨灭的闪光点。爱的本质是恒久的忍耐,我会驾着爱情之舟朝着你的港湾勇敢地驶去,无怨无悔,直达彼岸……王奇看完泪水盈满了眼眶。
事业很重要,爱情亦可贵。王奇暗下决心,既要努力去点亮心中理想的明灯,又要使爱情之花永开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