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日傍晚，B市火车站，乐天夹在人流中出了站口。他在这里转车，售票厅在大广场对面。他提着沉甸甸的包走了过去。
穿大裤头、T恤衫的他很惹眼，一推三轮车的小伙子朝他走过来。
“到对面吧？来，送你过去。”小伙子边走边打招呼。
乐天停住，看对方一眼，目光落在那浓密的八字胡上，心里一惊：地头蛇，当心被咬。他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价格便宜，来吧”，小伙子说着伸手来夺提包。乐天本能地往后一缩，退了两步。“不！”他三步并做一步朝前急走，觉得别人的眼光追着自己。
售票厅门口。“炒面，包子，油条，稀饭，来看一看，尝一尝啊。”一中年男子向乐天招手。他胖得像馒头，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滑；笑里藏刀也没准，当心被宰。”乐天暗自提醒自己，于是礼貌地摇了摇头。
售票厅里人不算太多，但售票窗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竟不怕热。乐天忿忿地想：现在的人可真是，上车挤，买票也挤；人多挤，人少也挤，好像非挤出个“现代文明”不可。谢天谢地，凭着士兵证很快买好了票。
时间还早，乐天站着吃早已买好的面包。无意中发现周围许多人也在吃面包或干脆面，一边喝着矿泉水。于是他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把人挤死了！”顺声望去，一红上衣、扎马尾辫的大约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满脸愁云地擦着汗，一个肩上挂一个包。显然她被挤出圈外。
出于同情，乐天几步上前，“喂，替你买车票。”她看了他一眼，转过脸去，没吭声。
“要不，我替你看着包。”
她转过脸斜看了他一下，摇摇头。那眼光分明在说你多管闲事。
“噢，我是当兵的”，乐天意识到什么似的，说完掏出“军人优先”的凭证递到她面前。
她对着证件用眼光上下打量着乐天，良久才缓缓把伍十元递过去，小声说：“S市，150次。”
车票买好，马上要进站检票，小姑娘朝他感激地笑笑，不好意思地说：“现在出门在外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对不起。”
票厅里很闷，出去转转，外面竟然凉风习习。乐天拍拍有点发热的脑门儿，不禁感叹：“现在的人呀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