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已过,街上过年的冻干鱼市就开始人头颤动兴旺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四面八方的冷库、鱼贩子就云集在四十多米的人行道上,不用吆喝四面八方的人们都会来到这里选购过年所需要的各种鱼,人们就像不花钱似的疯抢着,生怕买不着。
每年到这时候,我们这的人们就开始屁颠屁颠地忙着购置过年的用品、食品,巴早的人一开始糊肉、糊猪头、炸鱼忙得不亦乐乎。
我国经过了四十年的改革开放,国民经济飞速增长,物质丰富了,人们的腰包也鼓了,想吃什么都能买到。
腊八过后几天,媳妇从娘家拿回点野猪头肉,中午她没舍得吃,等下午我回家神秘的端上来说:“今天从我妈家拿了点猪头肉回来,中午我自己在家没吃,你尝尝好吃不?”我说:“猪头肉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我不想吃,太腻了。”他看着我诡秘地笑着说:“你尝尝吗?和以前的不一样的味。”在他再三的要求下,我仔细的打量着放在盘里一小块猪头肉,酱紫色的外皮下面是紫黑的红肉,看外表还行,可红肉好似煮了好几顿,我更没了食欲。这时,她用自己没用过的筷子夹了一块硬塞进我的嘴里边说;“尝尝吗,真的不一样。”他看着我不想吃的样子就说:“是野猪头肉,为不一样的。”平生第一次吃野猪头肉,我连忙细细地嚼着,慢慢的品这滋味,猪皮层比家猪头皮有点硬,没有很肥腻的感觉,红肉可能是由于煮了好几顿,有点说不上来的怪味,一边吃一边想,如果能让父母尝尝这野猪头肉该多好呀!可碍于面子我没有说出口,媳妇这时一个劲地说:“你在想啥?一盘肉快让你吃光了,别吃了,留给儿子回来再吃。”我死皮赖脸的从他拿着的盘里又夹了一块放到嘴里迎着,不吃了不吃了。
又过了几天的晚饭时,妻子又端上比上次少了一圈的野猪头肉来,我正纳闷,这又是哪来的呢?妻子看到我疑惑的表情,笑着说:“我们就像猪八戒吃西瓜,本来这块野猪头肉是想过年捎给咱爹妈的,可经过几次的品尝,我一看太少了,回去还不够塞牙缝的,干脆我们就全吃了吧。”我心里既高兴又惋惜,心里暗想:算了吧,干脆为父母另买一个自己糊就是了。
于是我就暗暗的紧锣密鼓的打听哪有卖野猪头的,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打听到了。我们约定上午八九点钟直接到屠宰场去取。
由于第一次到屠宰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根据对方提供的大体方位,开着车一路奔跑着到了他们公司的新型材料场,在院里来回跑了几圈,没有找到。我急忙电话联系,这才知道了准确地址,出的场外沿着水泥路往北走,前面道路被中间的一条不高的水泥梗隔开两条窄道,左边的窄道被一流挂着彩旗的绳阻挡,不让通行;右边的中间有一个水湾,水湾里被车碾的全是冰碴,我小心翼翼的过了水湾,通过高铁桥来到了一个Y字形路口,在向东的路口北边有一座简易铁皮房,房前坐着一个大约四五十岁的古铜色的圆脸,身穿天蓝色卡壳的男子,我正在犹豫该往哪走,心想还是问问路吧。于是我停下车,摇下车窗玻璃,向这位师傅问问路。当得知我是去屠宰场的,这位师傅立马对笑着给我指路并说:“等会儿,我给你消消毒再走。”他说着连忙小跑步地回到屋里,拿出喷雾器把我的车前后左右都喷了一遍,然后挥挥手让我走。
向前是个小坡,在坡顶又有一个带着冰碴的水湾,我以为我的车是四驱的,冰雪路没问题的,这回我大错而特错了,经过了水湾,因向上一直是漫坡缰,所以过了水完我就加速,没想到车子这时不听我的操控,你指西它向东,我连忙松了油门,慢慢的向前开去。
把野猪头拿回后,我又犯了愁。父母年龄大了,行动又不方便,哪能自己糊呀?我就与媳妇商量,等到大年三十回家我们两糊。所以猪头一直放在车上没有卸下来。
小年的头天晚上,媳妇对儿子说:“明天你上班,明天小年你吃不上饺子了,等明天早上起来我包饺子你吃也算过了小年。”吃罢晚饭,媳妇把菜面活好,盖上盖子放在厨房里。小年早上早起把饺子包好,一家人团聚的吃了一顿小年团圆饺子。
下午下班,我一上车就闻到了一股肉的腥味,心想:是不猪头坏了,我得赶紧送回家糊出来,别再坏了浪费了。于是我驾着车风驰电掣般的向老家赶去。
回到家,父母的饭桌已拿上炕头,父亲急忙招呼母亲把猪肘做的粉条大菜端给我吃,并说:“这是给你留的,我们都吃了,你快吃吧。”母亲也说:“真好吃,你快吃吧,全部吃完。”我说:“我买了个野猪头,放了两三天了,怕坏,赶紧糊了吧。”父亲说:“买那么贵的东西干嘛,吃个加猪头肉不一样吗?”我知道他是嫌贵不舍得,我说:“你们没有吃过,野猪头肉的味和家养猪头的味就是不一样。”他说:“世上没吃过的东西多了,哪能都吃上?实在实惠点就行了,我们老了吃点什么都行,不要再乱花钱了。”我心里暗说;过惯苦日子的父母呀,儿已长大,我要在我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让你们吃到天下所有的美味,享受到新时代里的美好生活。一会儿母亲端上饺子,我正纳闷心想:“怎么今天吃饺子?”又一想,哦,今天是小年,单位到了腊月就没休息过,日期、时间观念几乎没有了,只是蒙着头往前奔。
吃过晚饭,由于父亲腿疼行动不便,让我把一块旧菜板拿上炕,把猪头放在菜板上,又让我找了把砍刀,然后指点着我把猪头砍开,再把臭鼻子的软骨剃掉,把里面的脏东西弄净。我在父亲的指点下,左手紧握猪头的一边,右手使劲从猪头的嘴里向下砍去,三刀两刀砍歪,砍得是火花、碎骨头、碎肉四溅,好不容易把猪头砍开,又用左手紧握一般猪头,右手笨拙的剔着,父亲不是担心的让我把左手离那砍刀远点别伤着。我费了好得得劲,终于把脏东西弄净,代价是猪头的碎骨肉渣溅了满身满抗。
收拾完后,我又投入到了清洗的工序当中。我用盆盛着猪头来到院子里的水池旁,打开水龙头,刚一把手伸进水里,刺骨的凉水使我不由自主的缩了回来。但,为了父母能吃上美味,我还是硬着头皮把猪头清洗了两遍,在确定干净后,拿回厨房,一块一块的码在早已坐在炕炉的盛着水锅里静,等开锅。
时间再一分一秒的慢慢流逝,我着急的心促使我不一会就到厨房里看看是否开锅。终于开锅了,我和父亲又开始把猪舌头、猪耳、猪口腔、猪鼻子的脏东西用手指甲、小勺,一点一点的仔细抠去,然后再用凉水冲洗干净。把锅刷净,盛上凉水,一块一块的再放进锅里,放上调味料包、老抽酱油、盐,盖上锅盖,静等香飘万里美味的野猪头肉出锅。
这一场糊猪头的战役下来,累的我是腰酸背痛,可心里 却是美滋滋的。因为,我能让为我辛苦大半辈子的父母,在晚年能享受到我们这里少数人才能享受到的美味,而自豪!
写于2019年1月28日农历小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