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味童年
1991年2月5日12时15分,一声清脆的哭声回荡在产房,宝贝女儿诞生了,这一年是农历马年,我们有幸做爸爸妈妈了。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剧烈疼痛,让我感受了生产的极度痛苦,但也让我倍感做母亲的幸福;她出生时胖墩墩的,脸蛋红红的、圆圆的、眼睛虽小,但是特别有神。别人都说,女儿长得像爸爸,果真一点没错。
生完女儿,我们一家三口在医院住了一周,本应该3天就可以出院,但当时我们住平房,家里需要烧煤取暖,在医院多住几天当然也是一件幸福之事!这几天的一日三餐都是由老公亲自送来,记得产后当天晚上,我就对他说,很想吃顿炖小鸡。老人家曾告诉过我们,产后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因为产后体力消耗大,我饿的浑身无力,当老公把香喷喷的一大盘鸡送来后,我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够,胃却却没有一丁点的不舒服;其它几天里,我的月子饮食主要以小米粥、鸡蛋为主,偶尔老公会在粥里加几粒海蚬子,也不知他是从哪里讨来的偏方,奶水多的女儿都吃不完。
在病房住了一周,我们恋恋不舍的回家了,当时不愿意回家,想到家里会冷。可等到了家里,我的担忧完全消失了,一进家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原来老公早已把炉子烧的红彤彤的了,10多平米的小屋尽管房顶有白雪覆盖,但室内却暖意十足了。
就是在这间小屋,我们整整住了两年。这2年的时间,是我们一生中最贫穷的时候,然而,也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它常常使我魂牵梦绕,也常常令我陷入遐思。
刚参加工作,每个月工资仅一百多元。为了准备结婚,我俩每人每月存50元,到结婚的时候,已经有200元了。母亲用这些钱给我们做了2套被褥;操办结婚的1000元钱,是老公从朋友那里借来的。 婚礼在7月29日举行,尽管婚前下了一周的雨,但那天,却晴空万里,上帝像是特意为我们准备好了的日子。记得那天清晨,大雾弥漫,太阳不久就露出来了,驱走了雾气,参加婚礼的人们,络绎不绝的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尤其新郎新娘!那间低矮的新房,在红色喜字的映衬下,也像是披上了盛装。这个温暖的小家,从此建立起来了。
记得有一次弟弟来我家,我只能用电炉子给他做饭,做了一顿大米饭煮红薯,因为当时没有电饭煲,现在想起来感到像是在拍老旧电影似的!我们住的房子地势低洼,每当大雨过后,雨水都会灌进来。记得有一次母亲在我家住,那天下了一夜的雨,清晨起来,雨仍然在下,不知什么时候,雨水突然从门缝灌进来了,室内的鞋子、盆子被水冲洗的横七竖八,不一会功夫,水就涨到接近床沿了,这时,单位的好多同事都来救援,此时,我已经顾不上其它,只顾抱着女儿在那愣神,女儿瞪着眼睛,东瞧西望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大雨过后,我们一家人有幸被单位安排到医院宿舍楼住了3个月。
3个月过后,我们又搬回来了,这时女儿已经有5、6个月大了,正是咿呀学语时候,逗得我俩每天不知道什么叫累。此时,家里已经添置电视机和电饭煲了。那时我俩经常听晚间新闻,当新闻联播前奏响起来的时候,她的一双小眼睛出神的盯着电视屏幕,开心的上下惦着小屁股,两只小手在摇摆着,啊啊的叫个不停。这或许和我怀孕时常常收听音乐有关吧。那时我家仅有的一个家用电器就是一台破旧的收音机,我时常把它收放在枕边或是放在肚子上,每当音乐响起,肚子就会鼓包,她在肚子里听呢!看来早期教育还是有意义的。
她出生后3个月我就上班了,那时产假少,双方父母都不方便过来照顾孩子。我们只好把女儿送到院外一家一个老人看管,因为交通不方便,3个月后,我们又在院内找到一个老人,我们都称她苯娘,当然女儿叫她苯奶奶了。记得送她去笨奶奶家,大部分时间都是老公一个人去送。当时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握自行车方向盘,起初我很担心,这样会不会把女儿摔着呢,其实,我完全没必要顾虑,他骑车技能特别的娴熟。所以,女儿从6个月开始就和爸爸骑车“上学”了,春去冬来,小家伙都习惯爸爸接送了,每当快要到下班的时间,她就站在窗台边,拿着小被子,一边向外望着,一边喊着爸爸。
记得在她11个月的时候,我怀孕了,需要做人流手术,我们只好把她送到乡下母亲家里。母亲带她3个多月,吃了不少辛苦,因为她一边要忙农活,一边看侄子,还要煮一家人的饭。记得有一次我回家,一进厨房,就看到她站在锅台旁,拿着一个鸡翅,在那大口大口的啃着,脸蛋、手都弄的脏兮兮的了;还有一次,我亲眼看到她把母亲喂鸡的盆扣到了自己脑袋上,好像是在特意逗大人笑似的,大人笑,她也在咯咯笑;在她蹒跚走路的时候,有一次正赶上母亲生病,我回家看他们,她踉踉跄跄从炕头走到炕梢,一个跟头,扑到了母亲孵小鸡的地方,把要出蛋壳的小鸡都压扁了了,母亲当然心痛;母亲常背她到田间地头,挖土豆、摘豆角,所以她的小脸蛋晒得黑黝黝,卷曲的头发晒得黄黄的,以至于当我把她接回家的时候,邻居都认不出来她了,她完全变成农村孩子的模样了,但身体却结实了很多。这3个月,她和母亲结下了很深的感情,长大后她常常提起姥姥,这或许源于小时母亲对她的爱吧。当然,在农村,她也养成了不好的习惯,比如用口水吐人等;
在姥姥家住了大半年,我们把女儿接回了家。这时,她应该有一岁半了,有一次我们给她一元钱,让她出院外去买豆腐,她不一会的功夫,就提着一袋豆腐笑呵呵的跑回来了,同事见到她都说我们太大意了,万一孩子丢了咋办!想想那时也是傻。夏天她爸还经常给她洗凉水澡,就是带她到自来水管旁边,一边放水,一边洗。别人都看不过去,说我们在虐待孩子,其实正是这样的锻炼,才使她的小身体长得结实。她小时候,除了一次拉肚子去医院打针,印象中再没有过第二次。
还有,由于我和她爸爸都在医院上班,在敢上我俩对班的时候,就要带她上夜班。我在医院一楼急诊科上班,他爸爸在五楼外科上班,对班时,她经常是一个人跑上跑下,乐此不彼。有时我给患者打针,她站在旁边就把胶布准备好了;有时我在值班室吃饭,在走廊就能听到她的喊声,“妈妈,来患者了”;记得有一次上夜班,来一个心肌梗死的病人,当我和医生在抢救室为病人实施抢救时,听到了她大声喊妈妈,我完全顾不上她了,抢救病人重要!等我们把病人安全送到病房,回到值班室时,她已经睡熟了,当看到她脸上摔伤的痕迹,才知道她刚才是坠床了。我不知道她为此哭了多久,只看到她脸上还布满泪痕,看到这一幕,我心里隐隐作痛。
女儿18个月就上幼儿园了,当时幼儿园不接收,因为她还小,可我们又找不到人带,只好找园长谈我们现在的处境,最后园长总算同意了。刚送幼儿园时,她哭得不得了,老师为了不影响其他孩子,硬是把她放在了单间房,一个月过后,她总算适应了,可能大多数的孩子都有这样的经历吧。记得当我俩下班去接她的时候,她的小手扶着幼儿园门口的栅栏,向外望着,嘴里还不停的喊着爸爸!还记得有一次从幼儿园接她回来的时候,裤子里、屁股上都沾满了屎,我说为什么有大便不和老师说呢?她说,不敢 !我理解女儿。
在幼儿园里,她像是一只快乐的鸟儿,整天叽叽喳喳的,爱唱歌爱跳舞。记得有一年年底,十三局机关搞大型演出,在幼儿园选演员,她有幸被选中,在演出那天,我在台下观看,特别为她紧张,担心演砸了,可事实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台下竟响起了热烈掌声,我当然开心极了。还有一次,我俩都上白班,当下班时,看到她一个人在客厅“埋头苦干”,原来,她用锥子把地板革从这边一直扎到那边,地板革在“能工巧匠”设计师的设计下,已经“镶嵌”成一幅幅图案了。见到此情此景,真让我们啼笑皆非。
上学前班时,有一次她和我说,妈妈,老师说要交100元学费,我说好,等妈妈哪天送你的时候,把学费顺便交上;因为那时她太小,没敢把钱直接给她。不知什么时候,我发现床底下的钱少了100元,我也没多想。等过几天送她去上学,向老师说明要交学费时,老师说,欣欣2天前就交学费了,我这才恍然大悟。我这胆小的女儿,生怕学费交晚了被老师批评,早知道这样,应该早早就给女儿交上啊,为此,我内心深感歉疚。
记得在她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午后,咚咚的敲门声把我从睡眠中惊醒,打开门的刹那,只见她弯着腰、捂着肚子向房间跑来,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肚子痛,可不一会功夫就好了。原来她从同学家里拿了一个小玩具,揣在衣服里面偷偷带回家。我发现后,并没有严厉的批评她,而是和她讲,好孩子不能偷别人家的东西,喜欢什么,可以和爸爸妈妈讲,爸爸妈妈会给你买呀!事后,她乖乖的把东西送回给了同学。
小学二年级的暑期,我们带她去北戴河玩。因为是第一次看海,当波涛汹涌的大海呈现在我们眼前时,她兴奋的手舞足蹈,争着抢着去游海水澡;当导游向我们讲解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故事时,她听的出神入化,一步不离导游,生怕落下每个故事情节。等旅游回来时,她模仿导游的声音,把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故事原汁原味的讲给同学听,小朋友们听得都睁大了着眼睛。此时的女儿,还真有点老师的派头!看来,旅游确实能开阔孩子的视野,增加知识面。
三年级暑期,我们一家三口又游玩了青岛、泰山、曲阜等地。印象最深的就属登泰山了。记得登山的头一个晚上,我们住在青岛一家民宅,民宅干净舒服,老板待人客气。为了早上5点能看到日出,我们半夜1点就得起床,当时大人都不想起来,可她一听到我们叫她的声音,一咕噜就起身了,揉揉眼睛,背起行囊,就和我们出发了。
到泰山脚下,天黑黑的,唯有几盏灯在闪烁着。为了看日出,登山的人们已经从四面八方赶来了。我们顺着人流,开始登山了。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此时,如果你跟不上人流,会觉得害怕。越往上爬,阶梯越陡,不知道爬了多长时间,只感觉腿抬不动了,我们坐下小憩一会,然后拄着木棍,继续攀登。天快蒙蒙亮的时候,我们登到了泰山18盘,那时,我紧紧的拉着索链,生怕滑下来,感觉像世界末日来了一样;台阶窄的只能横放一个人的脚,山顶笔直的悬在我的头上。我有点头晕,险些跌倒。我必须得站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自己在给自己打气!此时,女儿走到哪了,我完全顾不上了。现在想想,有点后怕。不过,我相信,她这点像她爸爸,有胆量、有勇气!登过18盘,泰山就在我们脚下了,站在山顶,俯视巍峨的群山,山崖峭壁、峰峦雄伟,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杜甫的一句诗词:会当凌绝顶、一览纵山小!此时刚好是清晨5点多,圆圆的、红彤彤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来了,当时女儿兴奋的拍手叫好。
看完了日出,我们就开始下山了,下山伊始,感觉很轻松,但越下越觉得艰难,两腿酸软,完全不听使唤,犹如得了脑血栓。她俩早已跑在我前面,还不时回头笑话我。历经了7个多个小时的艰苦攀爬,到中午终于结束了。回想起这段登山历程,仍感到欣慰,痛苦并快乐着!
上三年级时,他就读的学习离家比较远,每天要大巴车接送。记得在刚开学的一个晚上,已过了放学时间她还没回到家。这时我和她爸都有点紧张,因为和她同坐一个班车的孩子都回来了。我俩急匆匆就向学校方向赶去,到了学校,没看到她的身影。我俩又返回家,此时,她已经到家了,这让我们喜出望外。看到父母,她眼泪噼里啪啦流下来了,等她睡觉时,我才发现她棉裤已被汗水浸湿了。原来,她班级下课晚一点,而大把车司机又没有点名,她出来一看没有车了,就沿着大巴车往返的方向,一直往家里跑,足足跑了40多分钟。这一次,真让女儿受惊了!不过对她也是一次锻炼。
初二下学期,我就带她随爸爸来深圳了,在深圳,在她身边也发生过许许多多有趣的事情,闲暇时,我会继续完成“女儿 在深圳”这一段经历,让她了解自己的成长轨迹;同时也让她懂得,人生在追求幸福的路上,并不是一帆风顺;也让她能用一颗感恩的心去面对生活!
如今,她已经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在深圳市一家事业单位工作,正在享受着恋爱的幸福呢!
母亲:吴延波
2017年9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