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之际,寒风并没有收敛反倒更加疯狂了。
有着点点青苔的窗台上飘来了几片零落的叶子,乱依在一起,阳光站在上面,本就枯黄的叶子便更加黄了,带着灿金色的那种黄。
起风了,刚洗过的头发还散发着洗发露的清香,那窗台上,只有星点青苔在静默地接受阳光的温暖,早已看不见那几片枯叶来过的痕迹了。
手捧着借来的画册,我垂搭在在额前碎发印下的黑影,覆上了一篇名为《枯树》的画,说它是独树也不为过。
寥原上独树已凋零,枝间上的最后一片叶已然飘下,枯枝干随意躺在路上,摇摆着,那是顽皮的风的玩物。
那是一棵怎样的树啊?寂寥吗?
我无从得知,只是它身上重重叠叠的皱皮看出,它并不好受。
换上白大衣,拉上门便出去了。
街道上洒水车开过,柏油路干净了不少,颇为湿润的路面上散发着盈盈金光,再仔细观察,又是那深邃的黑,一望便陷进去似的。
不觉间已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公园,越往里走,人愈渐少,偶尔听见几声虫鸣,那是冬眠的生物快要苏醒了。
转个弯,便是更加萧条的林子,大多数都还是秃干,这是一片黄色掺杂着红色的世界,有些树的枝间,已开始散发着绿意了,等待着春的降临。
轻踩在小径上,听得见脚下落叶粉身碎骨掉的咔嚓声,一阵心惊。
像是贪吃的小孩在偷吃薯片似的。
我被这些枯树包围着,它们高大笔直的身躯,正潜移默化地做着些变化,年轮又多了一圈,秋冬之际所掉落的枝干交互处又长出了一节嫩枝……
我的心不由得欢悦起来,这个此刻正专属于我的世界,天堂。
转身,便发现一棵树,庞大的身躯和粗大的根已容不得四周的树,它就独自立在那里,傲世这些自以为是的树,君临天下。
我展开画册,这时风起了,掀起我的衣角,长发有些凌乱,在这个与世隔绝般宁祥的树林,我有了期望。
画里的意境,此时此刻我面前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切。
我仿佛看见了草原上的人们在欢喜着放牧,有时路过一棵很大的树时会停下来恭敬庄重地行个礼……
黄叶飘飘,混淆在树下的落叶堆里,分不清谁是谁了,只等它来年化成泥之后又会有新一片黄叶来接替它的位置,然后潇洒离去,这中间时光,它会见证这棵独树在夏日来临之际繁荣昌盛的壮景,默默地敬重它,仰望它,祝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