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国,香樟树是一种四季常青,带有浅淡香味、用途广泛的乔木。我所在的城市,把它选为市树。我就住在栽满了香樟树的小区里
节假日,人们都外出踏青去了,小区里显得格外清静,昨夜的一场大雨,更使空气变得非常清新。在家属区通往办公区的路上,一种奇怪的景象映入眼帘,这种景象,平常似乎没有感觉到:干净的路面上铺上一层淡黄色的香樟树叶。
在我的印象中,四季常情的树是不落叶的,像法国梧桐之类的树,早在冬天树叶就掉光了,春天来了才慢慢长出绿叶芽。“伴愁无色烟犹在,替恨成啼露未干”,唐代诗人吴融对落叶的描述是如此的哀愁和悲凉,教人不忍视之。我想,潮涨潮落,花开花谢,叶死叶生,虽然是大自然的自有规律,但大自然的的景象一旦被人描绘、渲染,寄托了情感,但就有了生命,有了感情,有了令人无法释怀的心结。
为什么春天会如此多的落叶呢?
我依然在小区里漫步,一面捕捉春天的美景,一面拍摄眼前的落叶,鸟儿在欢乐地跳舞,头顶上不时有树叶飘落,我随手拾了一片。它有点发黄,有点苍老,与这春机盎然的节令似乎不合拍。不经意间,我抬头看了看香樟树,那香樟的绿叶之上,渐渐多了一抹淡而嫩的新绿,那透亮的嫩叶下原先郁郁葱葱的老叶,却在渐渐老去,如秋天的落叶一般在空中盘旋、飞舞,依依不舍地离枝而去,一任嫩叶在枝头勃发。于是,我明白了,香樟树叶及其它类似树的叶子,不是雨打落的,也不是风吹落的,而是老树叶对大自然的回归;于是我明白了,所谓四季常青的树并不是不落叶,而是它们为了保持四季常青,把交接班选择在春天; 于是我明白了,老树叶之所以在春天发黄落下中,是因为它耗尽了青春,要把新叶哺育成能抗风搏雨的绿荫,才在春风春雨中飘落,静静地选择死亡……这就是春天的落叶啊,它不恨东风,不图显耀,一代接一代地把它们们最美好的一面献给这个世界,宁可自己香消玉殒,也要让今年的枝叶更繁茂。它有过遗憾吗?它有过不舍吗?它有过后悔吗?我想,它没有,因为它知道:它的一生虽然短暂,但经历过风雨,经历过欢笑,经历过伤痛,经历过奉献,知足了!我不得不为香樟树叶所体现的高贵品质所折服。我知道,香樟树的这些属性是在长期的自然选择中形成的,并没有多少神秘之处。然而,它蕴含的哲理却是那么深刻,那么耐人寻味。
都说"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其实很多时侯,我们也像这春天里的香樟树叶一样,岁月的犁铧在我们脸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不知不觉中我们的身体和想法也在潜移默化地发生变化。在岁月的更替中,我们学会了一边放下一边接受。每天老去,每天又在重生,我喜欢春天的香樟树,愿意和它们一样,平淡、从容、珍惜当下,随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