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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家的老黄牛

    类别:小小说 作者:邱成功 给他发短信 日期:2016/5/6 16:49:20 网友阅读:1861次 网友推荐:2次  字号:   

    从农村分单干开始,我那时才几岁,我们家按生产队“抓阄”的方法,共抽了一头黄牛和一个两轮架车子。别人都说我们家真幸运,夸父亲的手气真好!

    说起我们家的老黄牛,那可是我们家的宝贝,第一功臣呀!在那个没有现代化工具的年代,在田地里犁地和播种的活,拉架车子的重活,打场的活等都离不开它。那时,我们家经济困难,它每年为我们家生了一个小牛犊,牛犊长大后能卖一千元左右呢!仅这一项就为我们家每年解决了不少经济问题,我真是好感激它呀!为了防止老黄牛被偷,我们与老黄牛同住三间瓦房屋,西边一间专门留给老黄牛吃住,我们全家住东边两间。现在想想,那时与老黄牛在同一个大房子居住了那么多年,全家人早已习惯了牛骚味和牛屎味,特别是炎热的夏天,是怎么过来的呀?

    从我上小学三年级开始,我逐渐分担了家务活,每天三顿淘草喂牛的活几乎都让我包了,我与老黄牛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有时我忙,没顾上及时喂它,它看到我后,那双饿得可怜惜惜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我,嘴里不住地冲我“哞哞”地叫,似乎是提醒我该喂它了。每当这时,我总是放下手中的活,把它从院子外边牵到屋里,只见它的尾巴摆得更欢了,头向我蹭了又蹭,而后比我跑得都快,差点就把我拽趴到了,但它心里似乎有数,我那么小,它不会用那么大的力气去硬拉的,否则好几个我也不是它的对手呀,真是通人性呀!

    犁地罢工。分单干后,犁地必须有两头或两头以上的动物才能拉动那个埋在地下边的铁犁子,所以往往每年都是本家本院的亲友互相结合才能犁好地,各家都有一头动物,两只动物互相配合,才能犁好地。我们家与大叔家、二叔家是合在一起干活的。有一次在地里犁地,上午先是大叔家的牛和我们家的牛在地里犁了半天地,到中午了,两头牛都累得不轻了。本该两头牛全部回家“拌料”休息的,可那时三家人的地比较多,用牛犁地效率也太低了,一整天才犁几亩地,照这样算,三家人几十亩地何时才能犁完呢?为了提高效率,我们采用人休息犁地不停的方法,这样一天能多犁几亩地。

    这天中午,大叔家的牛,干半天活牵回家喂去了,二叔家的牛开始上班干活了,而我们家的老黄牛由于干了半天活,没吃没喝的,累得实在没劲了,不愿走了,父亲用皮鞭在它屁股上抽打一下,它就走几步,不打它就不走了,累得气喘嘘嘘的。没办法,让它稍微歇一会儿,喂些水喝后又开始干活了,这样犁了也就是一圈地吧,它又不走了,大叔家的牛迟迟没有来,可能还没有喂好吧!不能耽误干活呀,父亲又开始拿个皮鞭抽老黄牛的屁股,与刚才一样,打它一下,走几步,不打就不走了。最后老黄牛累得实在是拉不动了,更走不动了,任凭父亲用皮鞭如何抽打它,干脆躺在地上就是不起来了,可能是实在累坏了吧。只见它的屁股被父亲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地方通红通红的,真是没少挨打呀!真是可怜的老黄牛呀,它已累得太很了,口吐白沫,眼泪已流了出来,仿佛是衷求主人:让我回家吃点吧,我实在是累坏了,也需要休息一会。过了好大一会,大叔家的牛才回来,我们家的老黄牛终于卸掉了身上的枷锁,大踏步地回家“吃饭”了,只见它仿佛如脱了缰绳的野马,拽着父亲直向家跑去了,父亲怕被它拽跌倒了,只有松开手中的绳,让它自己跑了,它是认识回家的路的,以前经常性的,人未到家,它自己先跑回家了。

    记得有一次中午,父亲在喂老黄牛时,他不好好地吃草,加了好多料它还是不好好地吃,不知是什么原因,不吃怎么可以?下午还要下地干活呢!父亲气得朝它头上就打,打了头还不解恨,还用脚使劲地踹它,这可把它惹急了,只见它用后腿一蹬,一下子把父亲蹬了个仰八叉。父亲受了点皮外伤,而且还闪了腰,这下可把父亲气坏了,摸个粗棍就要夯死它,被我和母亲拦住了。我估计老黄牛可能是上午天热,干半天活了,累得暂时没有了食欲,等稍微休息一会,喝些水或许会好些。而父亲没能理解它,上去就揍它,揍急了它能不反击吗?别说是牛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于是急忙给它端了一盆清凉的水,只见它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弄了半天原来是渴了呀!我又给它端了一盆,这下它喝不完了,解了喝以后,它开始乖乖地吃草了。其实动物和人是一样有感情的,你理解它,它自然是会听你的,你对它不好,它也会对你不好的,真是通人性呀!

    那时夏天是很热的,还没有电风扇,三伏天蚊子、蝇子和牛虻嗡嗡作响,到处都是,叮得人们真有点受不了。平时没事的时候,我们几个小伙伴喜欢捉蝇子和牛虻玩,比赛看谁捉的多。因为牛是比较老实的动物,所以蝇子和牛虻就喜欢欺负老实人,一大群大绿头蝇子和牛虻整天围着我们家的老黄牛叮呀,咬呀,可老黄牛似乎已经习惯了,动也不动一下,有的地方已咬出了血。我们看到老黄牛太可怜了,于是天天围着老黄牛捉蝇子和牛牤,比比谁捉得多,老黄牛经常乐得合不拢嘴,不停地摆着尾巴,显示出一副很感激我们的样子。

    也记不清楚老黄牛陪了我们多少年,总之,到了干不动活为止。在农村人的眼里,老黄牛老了,不能干活了,再养下去只能是赔钱了,若不卖,等老死了就分文不值了,由于我们的家庭条件当时不太好,于是父亲和母亲商议:留下一个牛犊,把老黄牛卖给杀牛的。在老黄牛被杀牛人牵走的那天,它一看是生人牵它的,腿没有动,任凭那个牵它的人怎么拉,它都不走,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通人性”吧!也许它已感觉到要离开这个家了,自己老了,可能要被杀掉了,它的眼泪流出来了,此时我的眼泪也出来了。我一把夺过牛绳,说什么都不让老黄牛走,我的头和身子紧贴着老黄牛哭了起来。最后,父亲把我拉到一边,母亲轻轻地抚摸着老黄牛的头,向它低声地说了几句话,它乖乖地跟着那个人走了。我看到老黄牛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我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这时突然听到老黄牛“哞哞”嘶哑地叫声,它向是在给我们告别呀!永别了,亲爱的朋友,永别了,我们家的老黄牛,我会永远记住你为我们家做出的贡献的,祝你一路走好呀!

    后来听说,我家的老黄牛在被杀的那天,天气骤然变阴了,突然电闪雷鸣,不大一会儿倾盆大雨就下了起来,这是上天在给我家的老黄牛送行呀!老天爷感谢它为人间无怨无悔地做了那么多好事呀!

    本文评论 (共 1条)

    • 硬汉 给他发短信:写的很好,很细腻,拜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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