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 发
虽然不算早生华发,但根根银丝却不免让人闹心。
说来也巧,无独有偶。近日看到柴福善老先生当年也曾为自己的“华发”徒生了诸多无奈和苦恼,于是柴老便焗染而黑,黑而心畅,畅而精神倍增。不曾想竟还有过敏这一说,事后满头痛痒难耐,随不得不以“守白”为快。看来人皆如此,也就不因自己“华发”而闹心为奇了。
某天突发奇想,也想去体验一把焗染的奇妙,偷闲中怀揣忐忑和矛盾的心情来到“美发厂”(如今就连理发都成“厂”了),不料想还人满为患,看来和我一样为青丝变银发而闹心的还真不少。听说染发剂含铅有毒,却全然不顾,为的只是眼前这一时的满足,难以顾及以后由此带来的后悔莫及了,也许这是人之通病吧。来不及多想,就随着老板地热情招呼坐下了,坐下后便没了下文,左等右等终无人理睬。直眼看着理发师在另一只头上一会抹抹,一会梳梳,一会卷卷,一会夹夹,忙的不亦乐乎,也就把满腹的不满压了下去。一个小时过去了,过来一个黄毛丫头,说起黄毛一是其年轻,二是她真的“生”一头黄毛,简单的几句过后,便拿起牙膏似的东西挤到黑乎乎的碗里,脑后便响起极快的“啪、啪”的均匀清脆的调和声,紧接着自己额头和两鬓的头发就被尽力向上梳起,一只细嫩滑溜的小手顺着梳子按在额头,开始上“油”了。冰凉冰凉中带着丝丝的痒和痛,让人心里发毛,难道这就是铅毒带来的感觉吗?不得而知。很快转到了后脑勺,一枝又硬又尖的棒子蹭着头皮干脆利索地插了进去,掀起来,又是一阵冰凉和痒痛感,一次又一次,整个头发就黏在了一起,一张薄膜似的塑料布把头裹了个严严实实,镜子里的自己便有了一颗硕大的亮晶晶明晃晃光溜溜的头颅。几分钟后,头象上了紧箍咒似的,重而发紧,闷热难耐。黄毛丫头悄无声息的自顾自地忙去了,无聊至极的自己只好在镜子里欣赏自己的怪模怪样了:大红的围巾从上到下裹了个严严实实,两肩上又搭了一件黑亮黑亮的油光可鉴的披肩,再加上这十足的“包头”,就差背上没“靠”了,要不然自己就是地地道道的武生相了,很少在镜前欣赏自己的,此情此景让自己哑然失笑。心想这回值了,不仅体验了一把染头,还扮了一次戏里的武生,可谓一举两得。
又是近一个小时过去了,停下手头活的黄毛丫头噔噔噔的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揭下自己头上的薄膜,镜里便出现一尊雕像,一缕一缕的发群棱角分明,明暗清晰,尤其是右鬓,平整光滑,锃光瓦亮的耀眼,幸亏还有一双眨巴者的眼睛透出的生气,不然那可就……
接下来就是洗,一遍又一遍,抹一抹冲一冲,冲一冲再抹一抹,反复几次,不时地两根手指在你的额前两鬓使劲的搓来搓去,自己知道这是连皮肤都染黑了。总算进入剪的程序了,一个小伙一手拿梳,一手拿剪,梳起的一排头发正好落在他的两指间,“嚓嚓”两声,应声而起的是下一个动作,娴熟的让人惊叹,一脸认真样,分明在告诉我这是他的精心杰作,心里也就坦然许多了。
镜子里满头乌发,精神饱满的年轻小伙就是自己了,不敢相信,心满意足中略有丝丝遗憾,那就是头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走出美发厂,脚下轻飘飘的,还不时回头望望那飘逸的“美发厂”仨字,连自己都笑了,自认为自己一贯不修边幅,也毫不在乎,不想老了老了倒喜欢起这样“臭美”了,也只好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解。
几天下来,一切都在平淡中恢复了自然。
天然去雕饰是一种自然美,精雕细琢那自当是人工美,并无高低好坏之分,趋之亦无可厚非。但思来想去还是欣赏柴老崇尚的那种健康平和自然的“守白”美。
古语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也就是说无忧无虑是理想,是愿望。既然如此,我们何尝不来个“人要远虑不屑近忧”呢?不然到你肠子都悔青时,一切都将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