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成年人没有真正写作过,就没办法教孩子写作。
作为老师和家长,教孩子写作的最好方式是,和孩子一起写作。
如果没有用儿童的视角写作过,就没办法教儿童写作。教少年儿童写作,不但要找到会写作的人,还要找到能和孩子对话倾听的人。作为成年人,要静下心来,跟孩子一起交流和思考,发现世界的与众不同,找到你自己理解的世界。
拿起笔来,打捞身边的见闻轶事,反思自己的读书生活。你信手拈来其中的吉光片羽,都可以成为写作的素材。有意思、有意义、有意味的故事,成为记录你人生的点滴。
学生习作:穿过大半个城市去看您
此刻,我正坐在地铁上,车厢里是八大关金黄色的落叶秋景图。
耳边不时传来列车与轨道摩擦的“嗖嗖”声和“咔哒”声,尤其在经过岩石面时,锵铿有力的回声那么清晰而又有节奏性地传过来。
列车一直向前奔跑,很快就听到磁性而柔和的中英文报站声。
妈妈坐在我身边,跟我讲述地铁与这座城市的故事。
姥姥是五零后,妈妈是七零后,我是零零后。三代人,老沧口与老团岛,分属在老城区的南北两端,却因为地铁而不断“续缘”。
中国纺织业素有“上青天”的美誉,而老沧口就是青岛纺织业的源头,这座城市的人当年都以做纺织工人而自豪。
爷爷家住在老沧口,当年饥寒交迫,从外地逃荒到青岛,打工闯荡,一大家子住进了筒子楼,这一住就是几十年。
老楼高两层,十几户人家挤在一起住着。院子里触目皆是电线与扯起的晾衣绳,如蜘蛛网般缠来绕去,剪不断,理还乱。绳子上晾晒着各色衣物,也晒着各家的恩怨往事。
夏天纳凉时,左邻右舍都来到楼底下,坐着大马扎子,摇着蒲扇,谈论着这座城市的过往世故。
每每谈起谈纺织厂的大好时光,大家都如数家珍,喜上眉梢。当年纺织厂的待遇艳羡他人,都已成为一名纺织工人为荣,而如今时移世易,纺织厂早已萧条不在,或者破产,或者转行,不复当年的辉煌。
谈到谈到动情处,大叔的嗓门突然拔高,大妈的眼神在夜色中变得有光。接着大伙是一阵摇头,孩子大了,家里住不下了,也没有钱买新房,不知如何是好,又传来一阵叹息声。
话语间,透露着他们对未来生活的渴望。
姥姥家住在老团岛的里院,它与老沧口的筒子楼如出一辙。不过里院带有殖民地的印记,掺杂哥特式建筑的韵味。据说当年的殖民者和老市长沈鸿烈对此功不可没。
红色屋顶的里院坚强矗立着,围成一个属于自己的独立王国,但它却显得十分寂寞。楼层用木柱子支撑,油漆斑驳,居委会涂了一次又一次,依然难挽它的衰势,不断有虫子在此占据地盘,制造了另一个王国。
木制的老楼梯,撑不住人生的踩踏,经不起岁月的摇晃,听说有人踩空而进了医院。只听姥姥经常说,啥时住上新房子,有直达的交通,我的大外甥也不用这么劳顿奔波了。
那个时候,去一趟姥姥家,从北到南,要倒好几次车,嘈杂的车厢,夏天的汗味、冬天的霉味,让人艰于呼吸。经过近两小时的车程,等我气喘吁吁地到了姥姥家,熬好的八宝粥也凉了。
里院的大人孩子,几辈人挤在一起,上下吊铺,有时候甚不方便。厕所是集体厕所,早晨经常要排号,到了冬季更冻得人瑟瑟发抖。有时候家长不得不准备塑料袋,以备孩子的不时之需。
夏天纳凉时,大伙说起城市的往事,谈到解放前的老市长沈鸿烈来,做的好事让百姓如数家珍,兴办学堂、修建公路、建休闲场所、解决贫苦人的住宿,这些市政设施至今还在发挥作用。
谈着谈着,又活灵活现地八卦起他的情感世界,他的几房姨太太,她们的几处别墅,足为消暑的谈资。里院只显示这般大的天空。
时间不断流逝着,老年人安静地走了,新人又昂首到来了。
物似人非,不变的是这座城市始终向海而生、追逐梦想的坚定脚步。
终于,三号地铁线开建了。爷爷家和姥姥家的老楼,因为地铁隧洞的钻探而拆除。政府给了优惠政策,大家都搬进了新房子,窗外的阳光都是那么晃眼。
无法扶起来的破旧老楼,像过时的思想一样被逐步淘汰了,过往的历史在翻修的老楼和历史影像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2015年底,三号线通车了。坐上我最喜欢海底世界彩绘的地铁车厢,兴奋得不得了。
只是,通了一半的地铁,让我的梦想也只实现了一半。新闻报道里说,政府在加速贯通三号线。
建设者一诺千金,披星戴月,无数个假期,我看见地铁施工的围挡里机器轰鸣,工人挥汗如雨,一片热闹的施工景象。
他们可能是丈夫、妻子、爸爸、妈妈或者儿女,却为这座城市人们的便捷出行而撇家舍业,不问寒暑。
2016年底,三号线全线通车了,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妈妈说,有时我甚至会在梦中笑出声来。
老沧口与老团岛,两地一线牵。改变的不仅是空间距离,还有城市与人的精神面貌与生活理念。
就在这时,中英文的报站声音再次响起,姥姥家就要到了。
这一次,跨过大半个城市去看您——亲爱的姥姥,我只用了四十多分钟!
后记:
再后来,地铁一号线又开通了,我有了更便捷的出行选择,更可以穿过海底隧道,到金沙滩去游玩。
我的世界顿时变大了。
转自: 青岛市小学语文教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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