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是指由经验(或实践)引起的个体知识或行为的相对持久的变化。”(伍尔福克,2015)概括而言,学习具有实践性、个体性、持久性。《义务教育课方案(2022 年版)》明确提出“注重游戏化的学习设计”理念,着力发展核心素养,凸显情境性、实践性、综合性,强化学科实践育人功能。这就引起我们进一步的思考:什么样的事件或活动,最能引发这种变化?游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学习方式,是具有情境性、实践性的自愿主动行为,和个人建立的关联也最为紧密和持久。在游戏中学习或者将学习演化为一种游戏的方 式,可以更好促进包括感知、注意、记忆、语言和解决问题等认知层面的发展,以及整体协调自主、竞争、合作、创新、自制等身心层面的发展。
小学语文游戏化学习是指在儿童整体和谐发展的学习观和课程观指引下,将游戏理念、游戏元素、游戏机制嵌入或融合到日常的语文实践活动中的一种 学习方式。它主要推动教学方面三个方向的变革:第一,在活动中参与性地学、具身性地学,即“动中学”;第二,在语文游戏中有趣味地学、有规则地学,即“玩中学”;第三,在整体设计的系列游戏任务中有方法地学、持久地学、有意义地学,即“创中学”,使得知情合一、身心协调、智趣交融。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 称“2022年版课标”)提倡活动化、游戏化、生活化的 设计理念。在具体的教学实践中,其体现为两种方式:一是嵌入式,将游戏元素嵌入到常态的教学活动中,侧重语文教学行为中的局部改进、细节优化。这是目前大家运用比较频繁的一种方式,但较多存在短视、 功利行为。二是融合式,以游戏化形式贯穿一个具有完整意义的教学活动,和2022年版课标理念高度契合,是修订版教材背景下小学语文学科实践方式之一。
融合式是指以游戏为主要形态的学习方式,特别注重情境性、参与性和协作性,吸引多人共同解决一系列任务或问题。它把整节语文课变成游戏式的,整合学习内容、情境、方法和资源等要素,以真实情境为驱动,以语文学习游戏为载体,围绕教材逻辑和认知逻辑整体设计系列学习游戏任务,是实现身体、心智与环境持续交互作用的一个综合过程。“人的学习是 在具体的境脉与情境之中产生的,因此,只有学习者作 为当事者‘参与’知识得以现实地起作用的真实的社 会实践之中时,‘学习’才得以实现”(钟启泉,2020)。
当前,融合式游戏化学习课堂教学存在以下问题:一是游戏内容与教学目标疏离,匹配度不高,过于追求娱乐效果;二是游戏模式单一,缺乏设计力、吸引力,缺少针对不同阶段学生特点和学科需求的创新设计;三是任务设计及实施缺少内在逻辑关联,使得学生学习依然不主动,学习动力不持久;四是教师指导策略不足,未能在游戏化学习过程中给予学生足够的指导和支持,进而影响学习成效。笔者团队以识字、阅读、习作等各类课型为载体,经过多年实践,提炼出单篇融合式和单元融合式操作样式,取得了较好的学习成效。下面以低年级识字和高年级单元整组教学为例,阐述其实施原则和操作样态。
一、实施原则
游戏化学习面向全体学生,以核心素养为目标,以现实生活为基础,以语文各类游戏为动力,鼓励学生成为自主、自信、自控的学习者。这和核心素养所倡导的语文课程“是文化自信和语言运用、思维能力、审美创造的综合体现”高度契合,是学科实践育人方式落地的重要载体。融合式游戏化教学承载着情境化、具身化、综合化、结构化的学习特征,与2022年版课标理念下的语文学习任务群组织呈现方式高度匹配,主要体现以下三条原则:
(一)知情统一
“我们玩的是体验,而不是知道。”游戏化学习以学生完整和谐发展为中心,结合学生认知逻辑和学科逻辑整体设计,在增进体验、发展思维的同时,学习态度、情感以及合作竞争、淡化成败等游戏精神都在融游戏的学习进程中得到完整统一。
(二)身心协调
具身认知理论认为,学习就是一项全身运动,恰当的游戏是对学习最好的奖励。具身体操、儿歌表演、课本剧表演、晋级闯关等游戏让学生身体和心理得以舒缓协调,实现全体参与、全程参与。同时创设了更健康和谐的教育生态,也使得师生心理更健康阳光。
(三)智趣相融
游戏史告诉我们,游戏的历史发展沿革经历了从斗力,到斗技,再到斗智的过程。游戏化学习致力于高质量的学习经历,努力追求智趣相融、输赢自洽的境界。“智”突显形象思维、逻辑思维和创新思维,“趣”突 显沉浸式体验。游戏使人沉浸,在愉悦体验中开拓创新,学生主动接受各种挑战,成为自愿、自主、自信的学习者,综合体现语文核心素养。
二、操作样式
融合式实施往往以“情境关联+任务驱动+游戏 活动体验”的方式运行,围绕着语文要素,以系列游戏 任务贯穿整篇课文或单元教学始终,并通过游戏或活 动体验的方式增强实践性和可操作性,努力体现 “教—学—评”一致性,以回应学生的多元认知需求(如图1)。
(一)融合式游戏化学习单篇教学程式
一年级下册识字课《操场上》,是一篇在生活中识字的课文,以“词语串+韵文”的方式编写。教师教学 时主要遵循以下四步教学程式:
1.情境创设
教师呈现与学生生活紧密关联的学校操场,设计“评选你最喜欢的课间活动”的真实情境,串联各个学习任务。当学生们对课文中的各个活动都能认读并了解后,开心地投出自己的一票,真实地评选出最受喜欢的课间活动。
2.任务驱动
我们设置具体的挑战性任务,提升学习的持久性、趣味性(如图2)。
通过四个趣味性游戏活动的挑战,任务难度螺旋上升。学生每人手持投票星,趣味盎然参与其中,自主完成了识字任务,学得有趣、有料又有效。
3.游戏体验
学生边做游戏边读活动名称,让文字和具身动作对应起来,让游戏活动和提手旁、足字旁对应起来。再如区分“打球”和“拍皮球”,教师可以现场拿一个皮球,让孩子现场拍一拍,感受手心朝下把球拍向地面的动作叫“拍”;再对比视频了解各种球的不同打法,理解“打”的含义,让学习在具身体验活动中进行。游戏化学习强调体验,只有通过体验,才能将公共知识 转化为个体知识,变“要我学”为“我要学”。
4.学习评价
在任务三“玩一玩,分分类”中,学生在游戏中发现词语的特点,将词语分成“提手旁和足字旁”“球类和非球类的”“两个字和三个字的”“形声字和会意字”等几类,并梳理分类理由,还互相提建议,不断提升思维水平。在任务四“评一评,编儿歌”中,孩子们评选出喜爱的活动项目并试着编儿歌。如果能像文中那样先两个字再三个字出现,使得儿歌更加押韵,那么孩子的语言运用能力将获得更好的发展。
(二)融合式游戏化学习单元整组教学程式
单元整体教学编排以“情境关联+若干任务驱 动+若干活动体验”等方式进行,以单元主题为引领,若干具有内在逻辑关联的学习任务贯穿始终,每个游 戏任务又以若干游戏活动落地实施,并在每一个任务结束时进行表现性评价,以评估素养目标导向下的学习成效。笔者建议三年级开始采用单元融合式,对于发展语文核心素养而言更省时、更聚焦,也更有效。如四年级上册第二单元,学习主题是“学贵有疑”,内含四篇阅读课文、一个习作训练和一个语文园地。阅读要素是“阅读时尝试从不同角度去思考,提出自己的问题”。
1.创设情境
旨在激发学生探索求知欲望。教师设置“提问状元开考”情境:“好消息,好消息!提问状元开考啦!凡是勤思好问的学子皆有机会。在本单元,你将经历秀才、举人、贡士的层层选拔,最终向状元宝座发起攻击。让我们一起加油吧!”
2.任务驱动
旨在学习目标与游戏任务的融合推进。系统论观点认为,整体的力量大于部分功能之和。教学时对应四篇课文,融合语文要素和游戏机制整体设计学习任务——“愿提问题,我是秀才”“能提问题,我是举人”“会选问题,我是贡士”“解决问题,我是状元”,晋级挑战“秀才”“举人”“贡士”等荣誉称号,以此驱动整组单元学习(如图3)。
3.游戏体验
旨在学习任务与游戏活动的深度融合。每个任务又分设几个活动凸显语文学习的实践性。第一个学习任务驱动下的学习活动实施如图4:
4.学习评价
每一个学习任务推进后,对应学习目标跟进学习任务评价量表,如图5,逐步提升过程中的学习效果,最终喜获“秀才”的称号,增进多人多次的小成就,满足每一位学生的小确幸。
情境创设,旨在关联学习的个体性;任务驱动,旨在保持学习的持久性;游戏体验,旨在凸显学习的趣味性;学习评价,旨在提升思维的创新性和学习的成效。
三、几点提示
融合式游戏化教学对广大语文教师来说,比较难以上手的当属学习任务的梳理和转化,以及游戏活动的匹配。从素养目标到学习任务设置,再到游戏活动 设计,将学习任务驱动转变为游戏驱动,使之有效地 落地实施(如图6)。
(一)梳理学习任务关注三条策略
一要紧扣学习主题和学习目标,做到通盘考虑,系统规划;二要坚持儿童立场,考虑学生的认知倾向,避免随意化、呆板化;三要梳理系列游戏任务之间的内在逻辑关联,实现学习任务向游戏任务的转化。
由此,教师围绕素养目标,要清楚整堂课主要做哪几件事情,有效落实学习任务的内在逻辑关联。学习动机取决于学生如何看待学习任务。学生也很愿意发起挑战并勇于探索,沉浸其中。
(二)匹配游戏关注三条策略
一是游戏在精不在多,就数量而言,要紧扣学习重点和难点匹配,多了反而不易操控;二是游戏求简不求繁,就教具制作而言,方便实用即可;三是游戏贵变忌呆板,就时机而言,做到动静交替、适时适度。由此,学习任务驱动变成为学生喜闻乐见的“关键学习 经历与活动”(玛丽·布里格斯,2019),纠正了语文学习形式单调问题。
十多年实践证明,融合式游戏化教学方式提升了小学生语文学习动机和效果,实现了从以学科知识为本到以人为本的学科实践方式转型。尤其给幼小衔接领域带来了生命的活力,学生“低参与”“低投入”等现 象得到根本性改变。调查问卷显示,89%的家长对幼小衔接非常满意,99%认为顺利适应了小学生活。这一创新的育人模式还有助于学困生的进步。在2023二年级这一年段中,201实验班虽然在优秀率方面并没有最突出的表现,但在通过率方面达到100%,较之一年级暂时落后的学生大幅度减少,领先于其他班级。学生学得好才是真正的好教学(吴刚平,2022)。融合式游戏化学习为探索核心素养导向下的教学新常态、寻找深化课程改革的突破口和生长点建构了新的实施策略和举措。由此,教师围绕素养目标,要清楚整堂课主要做哪几件事情,有效落实学习任务的内在逻辑关联。学习动机取决于学生如何看待学习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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