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信息：
Morgan, A. C., LaBerge, N., Larremore, D. B., Galesic, M., Brand, J. E., & Clauset, A. (2022). Socioeconomic roots of academic faculty. Nature Human Behaviou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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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高校教师在社会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作为科研人员推动科技创新，作为教师教书育人，但什么样的人更可能成为高校教师？教师的学术成就受何因素影响？近期，Nature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研究了美国7204名终身轨教师的社会经济特征，发现父母受教育程度、学术支持和收入等家庭背景因素对子女成为高校教师，以及教师的学术成就影响较大。但作者推测，这种低代际流动会使得高校教师这个职业封闭性更强，教授群体的多样性被削弱，学术多样性亦减弱。
理论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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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经济地位塑造教育成果，影响儿童教育成就。其影响机理主要包含如下几个方面：
首先，在子女教育和培养方面，社会经济地位较高的父母往往接受过大学教育并从事高地位的职业，为培育子女积累了有利的文化和社会资本。并且，社会经济地位高的父母参与“协同培养”，将更多时间花费在与孩子成就相关的活动中。此外，经济社会地位高的父母拥有更多社交网络信息，且该种网络跨越种族、民族和社会阶层。
其次，个人是否上大学并完成学业受到就读环境的影响，而经济社会地位高的父母往往能提供更有优势的就读环境。
最后，家庭经济背景直接影响研究生院的申请和录用，研究生和专业学位比其他级别的教育更容易代际顺延。父母拥有博士学位或专业学位的孩子也更容易获取博士学位。社会流动性的相关研究表明，父母-子女间的学历相承性在研究生学位中显著大于学士学位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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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来源
作者在2017年夏季至2020年秋季对计算机科学、商业、历史、心理学、物理学、天文学、社会学、人类学和生物学等1360个博士学位授予部门的46692名终身教职员工进行了在线调查，其中，有7204名教师提供了父母最高教育水平的信息（占调查样本的15.4%），4807名教师提供了他们成长地的邮政编码（10.3%）。
后文中，作者还结合了美国人口普查、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 （NSF） 、博士学位调查 （SED）、内部审查服务 （IRS）、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 （USNWR） 和国家研究委员会 （NRC） 等数据库。
描述性统计与主要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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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父母教育
作者首先按照父母拥有的最高学历对受访教师进行划分，结果发现，调查教师往往来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家庭，近四分之一（22.2%）的教师表示父母至少有一方拥有博士学位，3.7%的教师表示父母双方都拥有博士学位。超过一半的教师（51.8%）报告其至少有一位父母拥有硕士学位或博士学位。但同一出生时间的美国成年人，他们的父母仅有不到1%的人拥有博士学位，且仅有7.4%的人拥有的硕士研究生学位。
作者通过估计上限和下限，计算了教师父母拥有博士学位的相对可能性，并总结出如下特征：（1）相较而言，教师父母拥有博士学位的可能性是普通人群的12-25倍，是其他拥有博士学位的人的两倍；（2）在接受调查的各个学科中，父母的受教育程度分布是相似的。尽管存在学科差异，但父母拥有博士学位对子女成为高校教师的影响是普遍存在的；（3）随着时间推移，教师的父母拥有大学学位或更高学位的比率增加，这反映了美国广泛的社会趋势；（4）女性教师更可能拥有受过高等教育的母亲，33.3%的女教师与28.3%的男教师的母亲拥有研究生学位。从历史上看，女教师的父母完成大学学业的比率高于男教师，但伴随时间推移，这一差距稳步缩小。
（二）学术支持
作者发现，拥有博士父母的教师更可能从家庭获得学术生涯的支持（t= 17.2，n= 5725，P<0.001）。如图所示，从父母那里获得的职业支持伴随着父母的受教育程度增加而增加，且该结论并不依赖于教师的性别差异（t= − 0.2，n= 5695，P= 0.827）。父母教育和教师职业支持之间的强相关性表明，父母受过高等教育的教师家庭，其资源与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父母显著不同。作者预测，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父母会增加孩子成为高校教师的机会，主要是由于孩子对学术理想的更大认同，在学术界的相关活动中有更多和更早的经验，也有更接近的榜样。
（三）父母收入
高校教师往往来自童年经济状况相对稳定的家庭。就地理分布而言，作者按照邮政编码对教职员工家庭收入进行换算，发现高校教师儿时更多分布在富裕地区。就家庭收入而言，教师家庭收入的中位数比邮政编码中所有家庭收入的中位数高出23.6%（73000美元对59000美元，n = 1.2 × 108，P < 0.001）。与父母皆未拥有大学学历的教师相比（收入5.9万美元），父母其中一人拥有大学学位的教师家庭收入更高（收入7.8万美元）。
（四）父母教育对成为高校教师概率的估算
为验证父母教育对成为高校教师的影响，作者利用某年有多少博士被授予的数据进行预测。在父母拥有博士学位的条件下，成为教职员工的概率由以下公式估算：
其中，Pr (Ph.D. Parent | faculty)为调查中高校教师的父母拥有博士学位的概率，Pr (Ph.D. Parent)则是调查中成年人拥有博士学位的概率。上述两者的概率在调查中分别为22.2%和0.9%。Pr (faculty)则是作者根据美国劳动统计局的数据，计算的美国成人劳动力在高等教育中的就业比重（0.4%）。
结合上述数据，作者发现，如果父母拥有博士学位，成为高校教师的概率是9.5%，表明教育的传递性非常强。
（五）种族多样性
美国存在广泛的社会和教育不平等现象，且该种现象存在在不同种族之中。为探究种族差异对成为教授的影响，作者按照种族差异绘制了下图并得出如下结论：（1）相较于白种人，黑人和西班牙裔成年人拥有研究生学位的可能性都更小。（2）白人教授更可能拥有博士学位的父或母（23.4%），而这一比例在黑人或西班牙裔中占17.2%和16.9%。（3）该种种族区别在女性中的差异更为明显，25.5%的白人女性拥有博士学位，而只有14.6%的黑人女性拥有博士学位。
按照前文的分析，是否成为高校教师受到父母教育的影响，特别取决于父母是否拥有博士学位，那该种种族差异会持续阻碍黑人和西班牙裔成为高校教师的可能。
（六）社会经济起源的趋势
过去100年中，学术界出现了诸多戏剧性改变，作者按照时间趋势总结了部分特征：
（1）作者发现，1940-1960出生的教师中，父母拥有博士学位的比例从初期的13%上升到末期的26%。且在接下来的50年里始终维持在20%以上。从20世纪40年代到60年代，这一增长反映了美国同期国内大学和研究生院入学率的增长，因此，可能只是反映了接受高等教育机会的普遍扩大。但高校教师的父母拥有博士学位的比例却相当稳定。
（2）父母的教育还与教授的学术地位相关。在八个领域排名靠前的大学中，有三分之一的教师表明，他们的父母之一拥有博士学位。精英院系的教师，其父母拥有博士学位的可能性比最没有名望的院系教师高57.4%（，z = 6.5，n = 2 612，P < 0.001）。上述结论皆表明学术招聘倾向于贬低社会生态地位较低的教师，对特权背景的教师较为有利。
（七）多种因素对高校教师入职单位排名的影响
作者最后建立了简单的OLS模型，控制教师学科、博士声望、民族、种族和性别后，对影响成为高校教师就职单位排名的因素进行分析。其中，大学声望按照排名而定，排名越低，声望越高。研究发现：（1）正如前文所述，拥有博士父母的教师更可能受雇于有声望的大学；（2）生长在富人区的教师，更倾向于在有声望的机构任职。
但对于没有博士父母的精英教师来说，来自院校内外同事的职业支持、童年时所处的城市经济发展水平，都是他们获得精英教师机会的重要因素。在著名院校内就职的没有博士学位父母的老师，他们在院校内得到同事支持的水平更高，并且更有可能来自高收入的城市社区。
虽然有声望的大学做出的科学发现更可能得到广泛传播，但社会代际流动差削弱了教授队伍的社会经济背景多样性和种族多样性，该种结构性挑战阻碍了低经济社会地位的教师的思想传播。
05
结论与展望
通过对STEM、社会科学和人文科学等八个学科进行大型调查，作者量化了父母社会经济地位与孩子获得终身教职的关联程度，总体结果表明，父母是博士以及生活在富裕城市的孩子更易获得终身教职，但该种对家长教育和家庭经济地位的依赖可能会限制教授内部的种族多样性。
但作者自述该文还存在很大拓展空间，例如，教师的总体社会经济构成可能是由几个复杂的、相互作用的因素形成的，全面解释这个复杂系统还需对每个因素进行细致分析。再如，文章仅考虑了终身教职的员工，缺乏对兼职员工的思考。此外，相对于其他高地位的职业，拥有博士学位的父母是否为自己的孩子进入学术界提供了比预期更多的优势，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Abstract
Despite the special role of tenure-track faculty in society, training future researchers and producing scholarship that drives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the socio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professoriate have never been represen- tative of the general population. Here we systematically investigate the indicators of faculty childhood socioeconomic status and consider how they may limit efforts to diversify the professoriate. Combining national-level data on education, income and university rankings with a 2017–2020 survey of 7204 US-based tenure-track faculty across eight disciplines in STEM, social science and the humanities, we show that faculty are up to 25 times more likely to have a parent with a Ph.D. Moreover, this rate nearly doubles at prestigious universities and is stable across the past 50 years. Our results suggest that the professoriate is, and has remained, accessible disproportionately to the socioeconomically privileged, which is likely to deeply shape their scholarship and their reproduction.
推文作者简介：
张艺川，中山大学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
邮箱：
zhangych236@mail2.sysu.edu.cn。
转自：“香樟经济学术圈”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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