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能指和所指的组合，是系统的一部分

巴特最初把他的符号学理论描述为对神话 （myth）的解释。后来，他又改用内涵 （connotation）一词来表达符号无论走到哪儿都背负着意识形态的包袱。巴特的大部分学生认为，内涵一词更好地表达了他的真实关切。

倘若不提前了解巴特看待符号结构的方式，我们就无法理解他的内涵 理论。巴特的思想受到瑞士语言学家弗迪南·德·索绪尔（Ferdinand de Saussure）的强烈影响。索绪尔创造了符号学 一词并提倡符号学研究。为了说明巴特的核心理念，我将节选他一篇支持像美国摔跤明星胡克·霍根（Hulk Hogan）那样摔跤的文章。然后，我们再用符号学的理论解释“沙漠风暴”行动期间系在树上的丝带的意义。

符号是能指和所指的组合

能指和所指的区别可以在巴特对摔跤选手的生动描写中找到。这位摔跤选手由比赛承办人挑选，代表的是令人反感的懒汉：

一旦对手进入摔跤场，观众就会立即明白各自的角色。就像在剧场，每一个肢体动作都可能意味着打败对方。塞恩，一个身体肥胖松垮的 50 岁男人……身体状态体现了他卑贱的个性……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塞恩所有的行为，他的背叛、残暴以及懦弱的表现会符合他给我留下的卑劣的第一印象……因此，摔跤选手的身体构成了一个基本符号，就像一粒种子包含着所有的生长信息一样。

巴特指出，摔跤手的身体意象是能指 （signifier）。下流或不公平的概念是所指 （signified）。两者的结合——邪恶的身体——就是符号 。

这种定义符号的方式与语词的惯用法不同。我们通常认为，摔跤手的身体是他卑贱——或者任何出现在脑海中的形容词的符号。但是巴特认为，摔跤手的身体只是整个符号的一部分 ，即能指的部分。另一部分是隐藏着的卑劣的概念。能指不是所指的符号。相反，它们要通过一条不能分开的纽带结合在一起才能构成统一的符号。

巴特把符号描述为能指和所指的组合，这一观点借鉴自索绪尔的思想。这位瑞士语言学家视符号为一张两面都写字的纸——一面是能指，另一面是所指。如果你从一面切开它，同样地，另一面也会被切开。

能指的意象和所指的内容之间有任何逻辑联系吗？索绪尔坚持认为二者的关系是随意的——是一种相关的关系而不是因果关系。巴特却没有这么肯定。他认同索绪尔以及英国文艺评论家 I.A.理查兹的主张，语词没有与生俱来的意义。例如，裁判这个语词既不能代表赛场上的第三方，也无法让摔跤手塞恩遵守规则。然而，非语言性的能指似乎和它们的所指之间具有天然的关联。巴特指出，塞恩的身体是如此丑陋而令人作呕。因此，他把能指和所指的关系界定为“准随意性”。毕竟，塞恩确实将卑劣的个性呈现给大家。

一个符号并不能代表自身

它只是系统的一部分

巴特把他的文章命名为《摔跤的世界》，因为和其他符号系统一样，摔跤的过程创造了它自己独有的相互关联的符号世界：

因此，摔跤的每一个片断都像是代数算式，这个算式可以立刻解开原因和它所引起的结果之间的关系。摔跤迷们在看到道德机制如此完美地发生作用时，一定体验了一种智力上的愉悦……摔跤手很有经验，深知如何引导打斗时自然迸发的情节，让它们符合公众对其神话主题的期待。一个摔跤手可以让人兴奋或厌恶，但他从不会让人失望，因为他总是以一个渐进的稳固符号来满足观众对他的期待。

巴特指出，摔跤手的角色是被一板一眼勾勒的，几乎不存在创新空间；摔跤场上的人按照封闭的符号系统运作。通过对观众定向期待的回应，摔跤手也与那些不时喝彩或起哄的粉丝一样，成为比赛的旁观者。

摔跤只是众多符号系统其中之一。巴特还探究过名牌服装、法国菜、汽车、日本人送礼的风俗、家具、都市布局以及性的公开展示等文化现象。他尝试界定和分类所有符号系统的共同特征。这种结构分析被称为分类学 （taxomomy），而巴特的著作《符号学原理》是一本“名副其实的分类手册”。6 巴特宣称他的分类学“冒着让人厌烦的风险”，但却强化了他的如下信念：符号系统尽管有明显的差异，却是以相同的方式在运作。

巴特相信文化的符号系统有助于维持现状。围绕某些社会核心符号的神话呈现的是今天的世界——不管多么混乱和不公正——却自然 、不可避免 、而且永恒 。神话的功能在于庇佑混乱。我们接下来介绍巴特的内涵理论（神话理论）。该理论指出，看似中立或单调的符号其实暗藏玄机。

转自：“新传记忆面包”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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