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二三岁,有个好听的名叫达奇英子。达奇,是复姓,英子,才是她的真的名。
起先,我并没有认识她。但经常地从别人的嘴巴里,我老是能听到这个名字,于是久了惯了,这名字也便熟知了起来。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她熟识了,在球场上。
惯常,我是不打球的,我怕累,其实准确一些说是怕脏。想想打完球后的狼狈样,就觉得受不了,黏黏糊糊,浑身臭汗,又得里里外外忙活半天。要是读书那会吧,我是恨不得成天泡球场上的。许是这人啊!不同的年龄段不同的思想,成熟了,宁静了,想法多了,自然也就世故了。
和她年纪仿佛时,我亦如她般果敢和阳光,只不过现在的她比那时的我更时髦:健康色,运动发,一身球衣背心短裤,一双白色运动球鞋,腕上一块电子手表,还有一把钥匙大大咧咧地挂在脖颈上。而那时的我,就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穿着长我两岁的小姨淘汰下来的花布衣裳,赤着脚,没有电子手表,更没有钥匙挂着。
说来也巧,那天,我原本是抹不掉朋友邀约的面子才勉为其难地来到球场上的,而英子呢,是我朋友约过来凑数的,朋友如是说。
就这样,我和英子认识了,虽说是初次见面,但一点都不陌生,见面熟。
翻手心分队时,我们又恰巧翻到了同一个队:白队。
为了防止扭伤, 队员们都忙着活动手脚, 英子也熟练地压着腿,抖着手臂,摆着腰......
“这女孩,准备活动做得够范。”
一问才知,除了上学,英子多半时间都泡球场上。
开战了,她发球,给我,我带球直上,黑队成员围追堵截,英子救急,拉了个空位,我迅速转手,把球抛给了她。她一个箭步跃起、迎球、稳住,带球抢先速冲,黑队成员又纷纷围攻和夹击,她左手护球,右手稳住球心,左躲右闪......。
我努力跟进,以解燃眉之需,可不得近前,黑队严防死守。几次,英子手上的球差点被他们夺走。
正不知所措,忽见英子一个转身,突出重围,迅即接连着一个痛痛快快的小三步,随即球脱手而出,飞过头顶,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不偏不依,稳稳当当地落入了网中...... “中了!”
“好球!”
“漂亮!”
白队来了个开门红。
这出乎意料的一招:稳、准、狠 !是对方始料不及的 ,也是我所始料不及的。
“这小女孩,不可小看。”朋友率先鼓起手掌,我也对英子竖起了大拇指。她回敬我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股不屈和自信。即刻,狂奔球场上的那股野性,我失而复得......
在接下来你来我往的回合中,英子和我配合得十分投机,默契。我们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手势就足以读懂对方的心。打得是招招得手,连连得利...... 真过瘾!
只可惜,自那场球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达奇英子。
后来,我和朋友闲聊时,无意间,我们聊到了英子。
她告诉我:其实英子挺可怜的,虽然有爸爸妈妈,可也算是个孤儿。不满周岁爸妈就离了婚,自此,妈妈杳无音信,爸爸长年在外忙着生意也早已有了自己的新家。而她就跟着年迈的爷爷奶奶一块生活,相依为命。就在她两岁那年,爷爷奶奶相继走了,她就由大伯家的姐姐接管照料,后来姐姐也出嫁了,她不得不又辗转到姑妈家生活着......
听了英子的身世,我忽而同情起她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错在哪儿?却要背负比同龄人更多的沉重,吃同龄人未曾吃过的苦,经历同龄人未曾经历过的坎坷,寄人篱下,苟且生活......。然而,现实里的她,竟又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糟糕,在她刚毅的脸上,我分明没有看到我所想像的那种沉重。我忽而又佩服起这娃儿来,佩服她的脸上不全是忧郁的眼神,还有生活中灿烂的阳光!
她现在就寄居在姑妈家?”
“没有了。”朋友叹了口气。
“哪儿去了?”我追问。
“她姑妈不肯照管,说英子大了,怕管她不好,就硬是让她爸给带了去。”
后来,我多方打听英子的信息,未果。
终于,她以前的好朋友告诉我:她还在上学,在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