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抽查《观潮》背诵！”老师昨日的话还飘在教室里，窗外蝉鸣此起彼伏，小明把课本往抽屉一塞，从书包深处掏出一本《水浒传》，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在阳光下泛着金边。
凌晨两点，小明瘫在书桌前，《水浒传》上的钢笔墨水的气味儿，混着台灯的光晕在空气中凝结。手表弹出班长小尖的消息：“背了吗？明天老师肯定要抽查背书”他回了个鬼脸表情包，顺便发了一条语音，老师不是说后天才抽吗？如果明天抽查，那老师肯定是疯了。于是便不再想。还删掉了老师三天前发的提醒消息。窗外的月光像一张苍白的脸，他却觉得“潮水”这个词遥远得像另一个星球。
“下节课开始抽查，这次抽查三个人，明天全班都要抽！”老师突然将粉笔“啪”地敲在黑板上，粉笔灰在阳光下炸成一片雪雾。蝉鸣戛然而止，小明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昨晚他还在翻《水浒传》里“浪里白条张顺”的章节，此刻课本上连一个段落都没标记。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一般在同学之间炸响，大家赶紧趁着课间时间还没过完，抱着语文书背了起来。以前热闹非凡的班级，现在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小田翻开书本，一边默背，心里还不由自主的想到上个学期自己因为没有背日积月累的内容被父母狠狠的训了一顿，顿时打了个冷战。
小杰则偷偷的往手心里抄着背不掉的段落，每个人都在抱着书或拿着笔。没有一个人从座位上离开。
小明盯着课本上“钱塘江大潮是……”的句子，字迹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怎么也抓不住。他瞥见同桌偷偷在桌角写“快背！”，字迹歪歪扭扭，像溺水者的求救信号。
老师开始点名。
“小天——”
“背！”
等待着的是一片沉默和班里40多人咚咚咚的心跳。
咔嚓一声，第一根粉笔被折断。
“小刚——”
“背！”
又是一阵沉默。
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小明攥着书页的手指发白。
紧接着随着第二根粉笔断裂的声音，老师又点了一个人
“小明。”
教室静得能听见呼吸声。他猛地抬头，课本“啪”地合上，封面的海浪图案撞得生疼。周围同学都在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被点到。
他舌尖在钱塘江大潮几个字上打转，心里想的却总是宋代周密《观潮》中的“玉城雪岭际天而来”的诗句。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老师走近时，他瞥见她教案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那是她凌晨三点修改的痕迹。突然，他脑中闪过《滕王阁序》的“时运不齐，命途多舛”，混着《水浒传》里“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念叨在颅内炸开
伴随着老师一声巨吼，他的眼泪开始他的眼泪开始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都是怎么搞的？这课文都不背的吗？刚刚三个同学把课文给我抄20遍。抄不完不准回家。
终于小明的眼泪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滴落下来。
第二天老师抽查的时候，小明不仅把课文背了下来，还讲了课文所表达的含义。整个班级为之沸腾。鼓掌声伴随着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
小明的眼睛又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