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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磨坊主》

    类别:散文 作者:不夜 给他发短信 日期:2020/1/19 10:14:29 网友阅读:1143次 网友推荐:1次  字号:   

    这是个古老的职业,已经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磨坊主大多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终年如一日的守着磨坊。磨坊大都离村子很远,孤零零的立在河边,河水的呓语,石磨整日转的吱吱响,便是陪伴磨坊主永恒的旋律了。寻地势,开渠引水,河水自高而下冲转水轮,从而带动上面的石磨。房子是镂空的,下面是水轮,上面是石磨,就在床旁边,和磨坊主生活在一起。

    从第一接触磨坊主到成为常客,是必然。那时候没有电,村里人用的是自家买的水能发电机,原理和石磨一样。这种科技和智慧的产物,以至于到现在我都叹为观止,也从未在其他地方窥得遗迹。我打算另起一篇文章阐述,这里只说运作中不可或缺的一个步骤——闸水。早闸水,晚放水,这项极为简单的工作,是大人们委派给我为数不多能胜任的工作,发电机距家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我每天来回一次,很少准时。磨坊就在发电机上面一点点,我去的时候是不去探访的。每每在归家的途中,叩开门扉,逗留许久。

    第一次去拜访自然是出于好奇,水车下面肯定有很多鱼、石磨是怎样的,转的快或慢、磨坊主是个怎样的人呢?带着疑问,我敲开了门。石磨吱吱呀呀的转着,磨坊主眉梢还挂着很多白面儿,乍一看像极了电视里的“白眉大侠”。对我的不请自来,他并没有厌恶。我仔细端详着石磨,上边儿是一块儿小圆石,中间有个小窟窿,他时不时就要加些粮食进去。问他缘由,他笑着告诉我:“放的多了会堵住石磨,也磨不细,放的少了,石磨空转,会刮花石头,石磨就毁了。”,我从没想过石磨还有这么多学问。下面是一块较大的圆石,上面有很多沟渠,被磨碎的粮食从渠中掉到地上,地上铺着麻布,落地的粮食成耸尖围成一圈,尖上是面儿,下面是糠皮,通过筛子和调整两块圆石的间隙,多次加工后,粮食会被分为细面、粗面、糠皮。这些工作都是磨坊主独立完成的,等到主家来取的时候,按照约定俗成的量,留给磨坊主作为报酬。

    磨坊主大多在门口的地里种点青菜,架子上搭点黄瓜,洋柿子,竹条上爬满豆藤。我经常去造访,和他聊聊最近谁家又送来粮食啦,麦子还是玉米啦,谁家的麦子磨出来的面白啦,最近又涨水啦,他也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我搭着话。有时候会留我吃顿饭,菜就在门口,面在磨下,味道很淡,我却吃很多。我也会帮他张张口袋,加点粮食。他是个孤独的人。他有老婆,却视他为仇家,他有家,却从未回过,他还有一个从来没有喊过他爹的儿子。我自以为是的把他当做老友。拜年的时候我也去,总会央求母亲多带些东西,油煎的面果子也好、猪肉大白菜也行,我总会把他留到最后,仿佛两个老友要叙旧一样。

    我去外地上学那几年,很少去拜访他了,每次去也固然亲切。再后来几年,他搬回家住了,说是生病,磨停了,小磨坊关了。随着他走了,水渠被填平,小磨坊荡然无存,无迹可寻,像我脑海中零星的记忆一样。我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去看看他,年幼的怯弱给我留下太多遗憾。

    我总是会想起夕阳下推开小磨坊的情景,再关上门,仿佛置身另一个世界。水流声很大、石磨也在吱呀,内心却无比安静。一磨一世界,外界如何纷扰,也叩不开这扇门。村另一头也有一家磨坊,我进去过,全然没有这种感觉。假若今年回家,定带着一壶酒去拜访一下这位已经不再多年的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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