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实小说【一个抗美援朝老兵后代的穷困生活】
副标题【七叔】
文;浪迹天涯
恨世无有医穷药,借与苦人换面条。前债今偿后续缘,归卧荒冢魂入玄。
金戈铁马父征战,黄天厚土儿穷困。父三为爷死荒郊,儿称老七困于穷。今有愚侄提秃笔,也凭乱章鸣不平。
我印象中的七叔,有着一头浓密且黑白相间的头发,而且总是很不驯服的在他的头上姿意地摆着奇特各异的造型。在七叔那黑里透红的脸上,长着根根挺直如刚针的胡须,在那黄黑白三色的胡须上,时终有一层细密的小水珠,一双幽黑发亮闪着精光的眼睛,总是在四处扫描搜索,搜索着每一旮旯处能有可被捡拾的生活资材。
七叔,一年四季,总是穿着那两件只能从造型上分辩出不同的衣服,且是这一洞那一口的敷着一层五颜杂色的汗渍,让别人大老远就能闻见一股刺鼻的汗臭味。在七叔那好似永远也是挽起分不清颜色的裤角下,有一双异于常人的大脚板,总是拖拉着一双破旧不堪的且千疮百孔的布鞋,但走起路来照样能撼山震地的咚咚响。而 我时终最怕,怕被七叔那双比槐树皮还粗糙的大手摸一下脸蛋或打一下屁股,因凡是被七叔摸过或打过的地方,总是火辣辣的生疼。
我时终没见过七叔有过一丝笑容,在七叔那如刀刻石雕般的脸上闪现过,七叔的音容总是被阴云遮面愁苦湛眉。这也难怪,就我七叔的这种种遭遇,搁谁身上也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要说我七叔的遭遇,还得从头说起。我七叔是我三爷家唯一的一个孩子,按资论背,我三爷爷和我爷爷是堂兄弟,而我七叔和我父亲是隔了三代的堂兄弟。我三爷爷是抗美援朝归家的老兵,只因当时在战场上被炮弹震聋了双耳,还伴有轻度脑震荡的后遗症,所以时而清醒时而傻愣。
记的老一背们说过,那时间的婚姻是由村干部提名订姻地。所以,我三爷爷就再清醒与傻愣之间稀里糊涂的娶了一个小脚女人,做了我的三奶奶。听父辈们讲,我三奶奶的脖子上,长了一个很大的淋疤肿瘤,一直搭啦在胸膛,任谁看了都渗的荒。可就这样一个小脚女人,却是个很利害的角色,若是谁惹到了她,会让你三天三夜都不的安生。这也难怪,只因当时的生活物资很是匮乏,一日三餐都很是问题,所以为了填饱肚子,任谁都会耍横充愣地。且三奶奶和三爷爷婚后数载无后,就在乡亲们的搓合中,在邻村抱养了个孩子,也就是现在我的七叔。当然也就视我七叔为掌上宝心头肉的倍加呵护。为了让我七叔吃饱肚子,我三奶奶也就理所当然的使出了浑身解数,撒泼打浑,多占多拿。也是,当时人们的一日三餐全靠挣工分得来,而我七叔一家的工分全靠我小脚的三奶奶来挣。所以,生活物资的来源是极其有限的。而我三爷爷虽说有退役军人的补贴,但时终是没见到一分钱。因此,在当时的环境下,要想填饱肚子是很难的一件事。就这样一直维系到分田到户,乡亲们都有了自己的耕地,没过几年,人们不在为填饱肚子而发愁了。而且政策也开放了,经济也搞活了,政府也大力支持农民谋求第三产业或外出打工。而我七叔是目不识丁,在加上我三爷爷和我三奶奶也已年老体衰须要照顾,所以就在家待弄那几亩薄田,所幸还弄的温饱不成问题。
就在我七叔三十岁时,经我父辈们在拿钱凑物中,总算给我七叔讨了一个媳妇,也就是我现在的七娘。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七娘在我心里的印象,只是从性别上能分别出是个女人儿已。人的长像干瘪瘦小,时终是满脸折皱眉不绽,脸上密密麻麻的布满黑色小点,拘喽着身躯,好似腰永远也直不起来似的。一双黑乎乎脏兮兮的手,永远都拢在袖筒里,一双豌豆似的小眼睛总是迷着一条缝,而且眼屎总是沾满眼角,给人的印象好似永远都睡不醒似地。后来才知道,原来我七娘有病,得的是癫痫病。而且复发率是很频繁地,又时一日之内能复发两三回。以至于身体的机体得不到有效的休养,才造成了人倦体衰的症状。所幸,七娘过门后,给我七叔生养了两个胖大小子,这在当时可是农村头等的喜事,着实让我三爷爷和我三奶奶乐了一把,整天笑的都合不拢嘴,走在人前都是挺直了腰杆,所以我七叔一家也就由着我七娘的性子而去。
直到有一日,乡里的干部和村长纠结了几十号人,敲锣打鼓的来到了我七叔的家门口,说是政府给我三爷爷发了一纸荣誉证书,并被评为伤残革命军人。还给我七叔家那快要坍塌的门楼上按置了一块宽十公分长三十公分的红色牌子,上面是用钢印打造的几个耀眼的大字,曰;‘伤残革命军人之家’,并且给我三爷爷披红带花的在村里游行了一圈。激动的我这平时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三爷爷,老泪纵横的一直在念叨着一句话;‘没忘,政府真的没忘了咱们,埋骨他乡的战友们,政府没忘了咱们--------。’是吗,没忘吗。后来听常年在外奔跑的乡亲们说,像我三爷爷的这种情况,政府每个月还给发放了一笔可观的生活补贴,可我三爷爷到死一分都没见到过。而我七叔也来回的在乡里和县政府奔泼了数十回,总是被来回的推拖扯皮,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就在当年冬天的一个早晨,我三爷爷赶着自家的耕牛去数里之外的沟底饮水,【注;那时我们那里的生活用水,是全靠肩挑人抬的去数里之外的沟底一桶一桶往回挑。所以水资源相对当时来说是极其珍贵的,那像现在随便一拧水龙头就有水柱流出】也因地域的差别,南方人是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们甘肃北方冬天里的那种裂肝伤肺的冷。就算你烧着火炕燃着火炉,已然是室内滴水成冰地冷。在加上我三爷爷年龄也都七十岁了,也更不耐冷了。就在赶着牛往回转的路上冻的失去了知觉,就再也没醒过来。而我三爷爷的后事又在次由我的父辈们凑钱出力的张罗着给操办了。那料时隔月余,我三奶奶也因脖子上那个一生都裸露在外的淋疤肿瘤的恶化,也医治无效而去逝。我三奶奶的后事又再次由我们父辈们根据各家的实际状况,该出钱的出钱,该拿粮的拿粮,在父辈们的齐心协力下又再次合力的将我三奶奶送入土中。也非我七叔无能,更非我七叔不会操持家务,只因我三奶奶脖子上的那个淋疤肿瘤时时须以药物维稳,而我三爷爷也当年在战场上烙下了一身的伤疼,也须赖以药物才能行动。再加上我七娘的癫痫病,也须赖以药物才能镇住,况且身后还屁颠屁颠的跟随着两个正在上学的半大小子,此时此景我想搁谁身上也会难捱并且会被压垮地。而我七叔愣是一声不吭的挺过来了。现在想想当时我七叔的境况,觉的我七叔真的是很是不容易地,能熬过来真的是须要很宽广的心胸和坚韧不拔的毅力啊。
又曰;‘枯木也有逢春日,人其无有得意时。说来也是,在苦水里浸泡的草根,也有迎风展枝香艳的时候。就在我七叔四十多岁的时候,还奇遇了一段温心暖肺的婚外情。与和他对门的一个寡妇缠缠绵绵你情我爱的过了几年最舒心的光景。
算来,那个寡妇还是我隔代的一位婶娘,只因她的男人跟我父辈们是同姓不同宗地,所以我还是要称其为叔叔。而我这位婶娘,人长的也是三点凸凹有致,曲线匀称,留着一条麻花大辫,齐眉的流海下,一双宛若秋水的大眼睛真是勾魂,走起路来身若杨柳随风娥娜多姿香风袭人。只因我那远房的叔叔是一个很内向的人,平时是十棒子也打不出一个屁地性格。平时利用农闲经常四处打工,也积攒了一笔可观的家财,小日子过的是有滋有味。
谁知,我那婶娘娘家的哥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地皮二混,平时好吃懒做还好赌,只因眼看着别人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好,且和他同龄的都娶妻生子了,所以在别人的劝说和自悟中,决定弃恶从善,也干一番事业,也想娶妻留后。这正应了那句;‘浪子回头金不换’的说叨了。亲人们一看,这小子能回头走正道,很是高兴,在我婶娘父亲亲自出面下,向我叔父借了几千块钱,做为生意的周转资金。那想,事不可一概而论,人不可一锤定音,是狗很难改掉吃屎,等钱一到手,那小子也就跟着失踪了一年,直至身无分文,又恬不知耻的回来了。而我的那为远房叔叔一看这状况,一时想不开,也一根麻绳将自己挂在了岳父家门前的一颗歪脖子树上了事。
就这样,留下我那不过四十岁的婶娘和张口吃饭伸手要物的两半大小子。而我婶娘是地里家里两头操持,每天累的是骨软体倦,由其到了农忙时节,真是分身乏术。日子过的甚是坚难。所以就时不时的劳烦我七叔,而我七叔是有求必应,事事妥贴办好。一来二去,两人就擦出了爱的火花,田间地头也经常能看见两人你情我浓的身影。这情景在当时,也在我们村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和我婶娘同宗的叔侄亲属们都觉的脸上无光,嫌我婶娘的作为有辱门分,就揭尽全力的干扰恐吓。在万般无奈之下,我七叔和我婶娘商议,将两人的事转入地下,明着两人凡事概无交际。而让我婶娘事无大小去找她们同宗的叔侄亲友,刚开始还是有好多亲友来帮忙,后因不胜其烦,在加上自家的事务也忙不过来,以至于没过两月就再也没人愿意去帮我婶娘干杂活了。当时气的我婶娘发飙了,整整骂了她同宗叔侄亲友们一天,而那些看似满口讲人义廉耻的同宗亲属们,连大气也不哈一口。
经此一闹,我七叔和我婶娘有再次将两人的事直接晒在了太阳底下。而我七叔的脸上也不见了那如钢针般根根挺直的胡须,那满面春风得意的红光衬映着青光发亮的两腮,给人的感觉好英武。此时你会问,你七叔和你远房的婶娘搞到了一起,那你的七娘为什么不吭声呢?不急,听我给你慢慢道来。说起我的七叔,那能耐可就大了,凡是农村里的各种用具和农活样样在行,洗衣做饭更是不在话下。而我的七娘,因癫痫病的折腾,人也时傻时愣,连自身的基本卫生都搞不了,更别说干点其他的活路了。在我的印象中,我七叔家是我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当你迈进他家大门时,就有一股猪屎,羊粪,鸡屎掺合的刺鼻怪味,更别说进入我七叔家的卧室了,那里面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合味,你会随时产生一种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的念头。说来也是,家里,地里,房前屋后,洗衣做饭,喂鸡养牛放羊全靠我七叔一个人操持,能将日子过转已经很不错了,所以就别说搞好家里的卫生了。曾记的小时候无知的我们,都管我七娘叫‘造粪机器,光吃不干的疯婆子’,现在回想起来,自我感觉及徨恐且无知的傻呆。用我七叔的话说;‘对你七娘我是有你吃有你喝供你穿,对你的病我会不遗余力的去求医问药,家里的烦琐杂事也不用你管,而对你我今生是不会抛弃,所以我的事你就别管,我也想真正的为我自己活一回。介于自身的状况,我七娘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随他去了。
也是,自从我七叔和我婶娘走到一起,衣服虽旧也能分辨出颜色了,且搭配也很得当,那满嘴被草烟熏的黑黄相间的牙齿,也刷的有了白色,还时不时的能闻见我七叔身上飘来的一股洗衣皂的香味。而我那婶娘还隔三岔五的去我七叔家洗刷操持,让人看着我七叔家里及清爽也干净,而且院中屋内也没有了那一股让人撒腿欲逃的怪味。
我七叔还利用农闲和我婶娘搞点收购农副产品的小生意,日子就在这一天又一天的操持中渐渐的好起来了。没过两年,我七叔和我婶娘合资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车,搞起了粮蛋收购的生意,也赚了一笔可观的资财。原打算等赚到一定数量后,修几间瓦房,搬离那快要坍塌的破窑洞。谁知,屋漏偏逢连阴雨,坏人使招好人受罪。一日,当我七叔和我婶娘两人开着满满一车收购的粮食往回赶的途中,被几个穿着交警制服的人拦住,将车和粮全部扣押。还让我七叔拿三千块钱来赎。原因是我七叔的三轮车是三无车辆。这事让我七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我们村的大小车辆也不下十几辆,那个有证件,不都每天在外跑来跑去吗?后来才弄清楚,原来是和我七叔搞同样生意的一个人,是我们镇上镇长的小舅子,此人在收购粮食时耍秤压价,所以几乎没有人愿意把多余的粮食买给他。而我七叔是秤足价公,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因而此人怀恨在心,就借助他姐夫的威力暗中使坏。等我七叔第二天拿着钱去赎车时,交警队的人也是一脸懵容,说他们没有扣过什么三轮车啊。后经报警查纠,也没什么进展,而且每去警局摧问,总是推三拖四的,就这样拖拉了将近半年不了了之。
一气之下,我七叔和我婶娘用手头久剩的资财,给两家各修了几间瓦房,搬出了那破旧不堪的窑洞。
有言曰;’心若在,梦就在,大不了从头再来‘。经我七叔和我婶娘两人的合计,两人又卖了两辆二手自行车,又再次的搞起了农副产品的收购。终是黄天不负苦心人,经过打拼,两人也各自给自己的大儿子娶了媳妇成了家。按常理,这下应该是苦尽甜来的时候了吧。有又谁知到还有一句;’祸不单行,苦人终须苦水泡‘。
介此还是分开来说吧,先说我婶娘家的大儿子吧。本人长的仪表堂堂,浓眉大眼。有着高中文凭做底子,且自小在我婶娘的熏陶下,也自有一套生意经。就在我们镇上租了一套房产,搞起了养殖业,开始搞的还行,所以就慢慢阔大。谁知,有心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此事被我那婶娘的娘家哥哥看在眼里,所以就时不时的靠近其外甥。那必竟是自己的亲舅舅,每遇舅舅来就好吃好喝的招待一下。皆因我婶娘一直在家里操持家务,很少去打理孩子的生意,必竟孩子还是比较年轻,凡事总有把持不住的时候,慢慢的就把他舅舅的所有坏毛病如数的学到手了。 还是时有过而无不及之能。也就开始混迹与镇上的黑帮。直至一天晚上,被几个蒙面壮汉爆揍成植物人而了结。在万般无奈之中,我婶娘只好将儿子拉回家里照料,那养殖业也就折摊而停。那正直年轻的儿媳也卷着赔偿款,屁股拍拍带着我婶娘的孙子另嫁他人了。幸好二儿子生性乖巧腼腆,常年在南方大城市里打工,自己也谈了一媳妇成家自立了。这到还能稍慰我婶娘那凄苦无助的心了。然而我七叔家的两小子是颇具戏剧性的两活宝,大儿子取名军军,人长的也俊朗白净,初中文化,早些年在西安一被服厂打工,在里面混了个小组长,却是年年空手而归。况且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在我七叔七借八求下,凑了点钱,总算连哄带骗的给娶了个媳妇。为了使其早日能承担起为人夫的责任,我七叔将其住房让与大儿子,而他又搬回了那摇摇欲塌的窑洞和其分家而过。
分家没过半年天气,这小两口的小日子就捉襟见肘,没奈何之下,小两口就北上银川,在建筑队里打工去了。还好,在媳妇的管制之下,两年下来也积攒了几万元。可谁知,就在第三年开春后的一天,正在三楼阳台工作面施工的军军,因癫痫病的复发,摔了下来,所幸楼下是刚刚堆起来的一大堆细沙,当人摔在上面时,并无大碍,只是在坠落的过程中,把手臂和锁骨在二楼的脚手架上磕裂了缝。后在医院里打了钢板休息了多半年,也就复原如初了。当军军出院后,工地老板拿来了其所得的工资和工伤赔偿金让其走人,说你这病太危险了,我承担不了你这责任,你还是另谋高就吧。在无奈之下,小两口又回到了家里,在我们村子附近打零工。后来听大人们说,军军的这癫痫病在小的时候,只是偶尔一两年发作一次,谁知经此一劫,复发的频率有增无减,又时一月之内就能复发两回。为此也去过北京上海西安等各大医院诊治过。都给军军的建议是让其诫烟诫酒少食或不吃荤腥,再加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然而就医生让军军守的这些诫律 若让军军做到是比登天还难啊。这位大神是每顿无肉不欢,烟不离唇有酒必沾的主。为此我七叔没少在其面前唠叨,时间一长,父子两人也就变的苦大仇深了,且互不来往恩断义绝了。而我七叔只好在暗中给其媳妇时常叮咛出招,让其管束管束。因此,乡亲们都管军军叫;‘郧五逆’(注;我老家地处甘肃省宁县新庄镇郧家村,因我们郧姓一族占当地人口的百分之七十,所以就按姓氏起了村名)。 也不知道是上天怜悯还是怎么回事,直到军军快接近四十岁时,病情有所缓解,复发的频率也很大成度的减少。父子俩个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也就能断断续续的能外出打工赚去生活资费了。
相续的说一下我七叔家的二小子,这货可称得上是我七叔的灾星,这小子在上小学之时,十天认不到一个一字,半年不会算一加二等于几,就爱摆弄一些破瓦烂砖锈迹斑斑的废铁,实在无奈之下就随其在小学一直混到十七岁而辍学,后续跟着军军也去了银川在建筑队里打工。因其生性诚实,干活买力气,况且一有空闲,就爱帮塔吊师傅干这干那,以此得到老板的赏识,就让其跟着塔吊师傅学开塔吊和捡 修。经过几年的努力,也拥有了自己的塔吊往外租凭,还买了辆小车,当年春节开回老家着实风光了一把。只因还想在搞一副塔吊,多赚点钱好在银川买套房产后再结婚,所以就推脱了好多上门提亲的媒人。那想屋漏偏逢连阴雨,倒霉喝水都塞牙。就在我七叔倾家荡产四处抓借的给弄了一副塔吊时,租凭给别人没过两月的一天晚上,工地上的抱工头人去楼空,就连塔吊都让人拆的片铁无存。在傻眼之下就连忙报警,后经警察的追查说是追无此人纠无实物,还时不时的遭遇不明来历人员的骚扰打骂和恐吓。后经多方求助而无望之下,为了躲避不明人员的骚扰,也去了别的城市打工,就这样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内五年之久。
而我七叔在讨债人狠毒的漫骂和羞辱中,去了我们镇里的砖厂打工。每到发工资之日,就会有债主当面来拿钱,不管我七叔有没有饭吃衣穿,悉数照单全收。后经砖厂老板的暗中操作,每月只在工资账 上现示两千元的金额,后余的让我七叔偷偷的拿回家作为生活资费。最可恨的是,那一年当麦子收回入仓之时,几个债主开着卡车来装麦子抵债,后经我们村里的乡亲们的威喝而放弃。而这一年我七叔都六十七岁的年龄了,还得每天起早贪黑的操持家务和去砖厂上班。哎,说来也是很无奈,天高皇帝远,谁管百姓的悲与苦,有曰;皇城聚富贾,山野栖苦人,呜呼哀哉谁怜念。就在当年我回老家过春节之时,正好赶上我三娘去逝,就在我三娘的葬礼上再次见到了我那远房的婶娘,此时人已是双眼昏花,连人都认不清了。身型也干瘪瘦小的和我七娘的形象相差无几了。而我七叔也弯腰屈背,那白如霜雪的胡须上整天都沾着黏稠的鼻涕,就在我给敬香烟之际,那双曾经让我惧怕的大手也已严重的变了型状,颤抖地几乎连一根香烟都拿不住,看的我不由的暗地里直掉泪。
我已有好几年没有回过老家了,也不知道家乡的叔伯婶娘们可否安好。想到此,我不由的搁笔望着窗外,看着这寒烟响水的江南冬景,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回家乡去看看,去看看那曾经喝护关爱我的乡亲们,给他们问安祈福。也再一次用心去抚摸家乡的每一寸山每一滴水,还有那一草一木旧屋古树。正当我唏嘘感叹之际,一幕童年的趣事又再一次在我的脑海里翻涌闪现,思来不由的让我凄楚难安含泪苦笑。曾记那年冬日,暖阳高照,我们几个小屁孩在我七叔家门前玩扔鞋子,就是把自己穿的鞋子挑在自己的脚尖上站成一排,然后看谁扔的远。当时玩疯的我,不小心将我的鞋子扔进正蹲在门口石墩上,端着一个特大号小饭盆边吃饭边看我们玩地七叔的饭盆内【注;我七叔当时端的饭盆据后来我父亲说,那一次性可剩三碗多面条,是为了省事省时而特购的】 。而当时我七叔只是将鞋子捞出让我穿好后,将盆内剩余 的面条抛进腹内继续忙活去了。这要搁现在,谁还会去吃那剩余的饭,恐怕连饭盆都远远的扔了吧。哎,豪门有肉著金玉,苦人粗食少布衣。世上有几谙人苦,坐看无语多纷犹。看似烟火人世只瞬间,心无尘界有几人。
就在我再次停笔伤感之际,兄长打来电话说,我七娘因轻微的呕血尿血拉血而住进了医院,经诊断,是全身的毛细血管大面积的破损,无法医治,在医院里呆了几日后,在医生的建议下,让我七娘回家休养,并让家人回家为其准备后事。还好,世事无绝对,随缘勿强意。就在我七娘临了即将辞世之际,终于见到了二儿子,还领回了一个精干勤快的媳妇,并怀有了身孕。这媳妇给我七娘擦背洗头,送药端水,高兴的我七娘逢人就夸【注;是前去探望的乡邻亲戚】。
也罢,今日明日何其远,只倚当下看瞬间。儿身漫浸母乳味,母敛深爱付儿身。一脉承源皆亲情,灵性质朴深入水。愚者狭隘智者阔,终了一曲千古唱。
在悲凄手颤之中我再次搁笔,目光穿过窗外的斜阳枯柳 ,思绪瞬间凝固,我看见那些沉浸在寒烟响水的江南民宅,再想想我那远在天边的甘肃宁县新庄镇郧家村里的那些浸润着我童年欢趣的旧宅古道,那里无一不撩绕着一代又一代人们的深爱真情。那情那爱就算是千年的云烟,也化不开冲不淡,且血浓于水的真亲厚爱。是出于本性的,是浸于骨髓里的爱。就算时经千百年的风雨摧化而以旧鲜活地让人眷念。都说人如浮萍随云烟,待得云开雾散,心境清澈如水从容淡定时,岁月已老去,许事也无凭,几人还能忆起曾经的滴水之恩老街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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