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威严
蔡琼芳
初为人父的他务必要在孩子的面前行使一下自已的权利与义务，毕竟女儿早早已会叫他爸爸了，在妻子的鼓动下，他载着女儿、妻子与侄儿去游泳池，想教会小孩游泳，女儿不满５岁，妻子给买了一游泳圈，大家兴致极高，女儿更是满心欢喜，在亲爱的爸妈陪伴下，第一次游泳。
在儿童游泳池里，男人在第一时间耐心地教着俩孩子，用他的双手托着孩子的胸腹部，孩子们有着爸爸的保护，毫不怯懦地学着，游着，爸爸是一棵大树，爸爸是一把大伞，永远为他们遮风挡雨，爸爸也是他们心目中的神，是他们的骄傲。孩子一声稚嫩的“爸爸”，也叫得男人伟大。11岁的侄儿毕竟是男孩，很快就能放手游了，女儿适应水的能力没哥哥好，胆也不够大，刚下水时还圈着一泳圈，后来有爸爸的承诺：爸爸全力保护你！才取下圈，让爸爸教她，但还是没能与哥哥同步，爸爸试着放手，她仍不肯，牢牢地抓住爸爸的手臂，这时男人可不耐烦了，咋这笨的孩子！怎么回事呀，“学游泳干吗还要去买游泳圈”男人冲池上的妻子吼叫，“你害得到现在还没能教会她，你他妈的干的好事”。骂完老婆，男人托着孩子身体的手猛地一抽，女儿毫无防备地沉下去了，男人又提起孩子，孩子吓得大哭起来，死死地拽着爸爸的脖颈，目光向岸上的妈妈求救，男人可不会站在5岁孩子的角度去想，作为父亲，没能教会孩子让他恼羞成怒？还是父亲的威严现在是最好的释放？他扫了一眼池里池上的人，嘿，人还真不少，并且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转向这边了，他再次扳开女儿紧扣的手，毫不心软地让女儿沉入水中，女儿呛水了，被他拉起时不停地咳嗽，哭不出声来，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伴随着父亲的叫骂声，女儿抽搐了一下，仍没能也没敢哭不声来，妻子见状也吓坏了，赶紧扑进水，去救女儿，但，男人丝毫无放手之意，趁着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时，他得好好把握住机会，他现在是严父，他的孩子就是要这样教，再一次把孩子溺入水中，瞬着又抬出水面，张着嘴抽泣的孩子误吸了多少水只有天知道，孩子的命倒是挺大的，没被窒息而死，被妈妈抢夺过来后拍着背吐了不少水，母女俩紧紧地抱着，生怕再次被生夺，事情就发生在1分钟内，或许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但对于年仅5岁的女儿来说简直是生死两重天，在她幼小的心灵中，爸爸是保护她的还是谋杀她的，她心存疑虑。幼小的孩子还不会思考这些，但出于本能，她再也不要“爸爸”走近了。男人丝毫不会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与危害性，父亲的威严还没发挥得淋漓尽致，还在破口骂着女人不该买游泳圈的，此时围观的人很多，只有这样，别人才没理由责怪他溺水自已的孩子，他也有充分的理由说服自已的灵魂。
女人虽然心生恨意，但也无奈，她一直在想，学游泳都是这样吗，她也疑惑着：爱与严、危险与成功有没有分界线。所有的游泳教练都是如此？但她知道，女儿一晚的睡眠都在易惊，颤抖中度过的，肌肉是紧张的，多次抱紧妈妈的脖子不松手，恐惧占据了女儿小小的心灵。
不管如何，孩子终归要长大，不经意间女儿已十一岁了。初春的一个星期天，女人上班了，孩子也去少年宫，留下男人在家，他象平日一样，接了无数电话与打了数不清的电话，生意繁忙，星期天的他也是事务缠身，妻子好不容易打通他的电话让他接一下小孩，他终于从繁忙的话务中醒过来，开了妻子留在家中的么托车接了孩子回来，进门后孩子立刻拿出作业本做起了作业，但爸爸要她先弹钢琴，孩子说做完作业后再弹琴，话音还没落地，爸爸就发脾气了“他妈的，你怎么回事呀，你不听是不是！？老子说话是放屁，老子还管不了你？你给老子站起来”。他瞬间提起女儿的胳膊，把女儿从凳子上拉起来，用巴掌朝女儿的屁股狠命地打下去，因为女儿穿了两条裤子，他没找到打的感觉，继而操起旁边的苕帚把朝女儿的屁股抽下去，不得劲，打背与腰部可能更方便，不用弯着身子，他站直了身体，苕帚把猛地抽在女儿的后背与腰上，一下、两下、……女儿吓得还是疼得大叫，外人不得而知，当时整个小栋楼与楼前的马路上听得到六楼的一间屋传出孩子凄泣的哭叫声与男人的痛骂声，这种痛骂中满是一个“父亲恨铁不成钢”的憋屈，所以无人顾及他家打孩子，孩子浑身都被抽痛了，从前厅不自觉地移到卧室，又被爸爸扯出来扔到沙发上，抱着头再向阳台上躲，但无济于事，再次被爸爸拖过来摔在地上，为了躲避棍棒就在地上翻滚着，小小的孩子不会说求饶之类的话，而“爸爸”要求她承认错误，她疼得怕得哭得说不上话来，爸爸就继续打，打断了苕帚把，就又拿起晒衣杆打，晒衣杆顶端的叉被他扬起来的一刹那掛上了女儿的头发，女儿尖叫一声，他以为女儿装腔作势，就死命地一挥杆，可怜的小女孩头发被这个所谓的生父扯掉了一撮，女儿哭得撕心裂肺，也没哭醒他的人性，他还在释放他父亲的威严，……。直到房间的电话铃响，他才丢下女儿手握武器接电话，此电话救了女儿一命。原来孩子的二伯父在前面300米的空地里种菜听到弟弟家传来打骂声，以为是弟弟夫妻俩在吵架就打电话提醒，以免出人命。一语惊醒“打”中人，他拉起地上的女儿，左看右看，似乎没有伤，衣服穿的这么厚，脸上除了泪痕没有血印，便哄道“好啦！不哭了，以后要听话，不能自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爸爸都是为了你好……”被欧打了近30分钟的孩子哪能说不哭就嘎然而止的，眼泪虽说被“爸爸”抹了，但委屈的泪还是控制不了地涌出，声音抽泣的同时身体也抽动着，恐惧比疼痛更甚一筹，但孩子还是努力地克制自已不哭，否则又会让爸爸发脾气，幼小的心灵始终认为是自已不听话。孩子抽泣着走向钢琴揭开琴盖，颤悠地弹了起来，钢琴虽发出了音符，但孩子不知自已在弹哪首曲，此时的情形是爸爸想要的结果？还是他要的是一言九鼎的爸爸身份？抑或是一个对父亲言听计从的孩子？
穿着两件毛衣与一件外套的小女孩腰背部满是一条条的红紫色的棍印，屁股全是手掌印，由于自已看不到，所以没看出她有多痛苦，但只要不小心轻轻一碰她的后背与屁股，她就会说“疼”，每天梳头时她也拒绝，也只是因为她看不到头发被生拽后留下的伤痕，而减少了她精神上的痛苦，她照样与其他小朋友一样上学放学。但凡是人看到孩子脱了衣服后身体触目惊心的伤都会心痛得绝望。
无数次地欧打也阻挡不了孩子成长的脚步，孩子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美少女，她有思想懂感情了，但她从不主动与爸爸说话，她怕爸爸，但从没听她说她恨爸爸，也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总是看到她有意避开她的父亲，有时真希望他优秀的女儿能改变他一点，但女儿说“我能改变他，那他就不是他了”。听者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