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8号的火灾

起火了，

大山鼻尖冒烟，

神仙集体暴乱！

外地游客紧张地

按下快门，呼吸急促

咔嚓，咔嚓……

喋喋不休，

难掩兴奋；

这火烧在后院，

烧在时间的翼上。

起火了，

正午两点钟着火，

那时我正梦见云朵，

雨水发烫，

蝗灾拔光河床的牙齿。

醒来看见太阳异样的红光，

我找来不同颜色的玻璃，

隔着窗户研究红光的纹路；

楼顶时而掠过白鹭、鸽子，

失控的风筝；

我骑着单车汇入车流，

匆忙赶路，不敢耽搁，

和其他人一样，

我只想找个最佳的关火位置。

下午四点半。

“起火了，”

我对别人说，

“起火了，”

别人对我说；

像个狂欢的节日，

但所有人都选择压抑。

四处宣告火灾的细节

让人精神爽朗，

一种说不出位置的痒

瞬间变成了快感。

“他们去灭火了，”

我对别人说，

“他们去灭火了，”

别人对我说。

湖风有点儿冷，

空气有点儿咸。

起火了，

天空像蓝色的信笺纸

撕掉一半。

火焰像小丑的舌头

满山蠕动，

灾难不再神圣，

无法继续锻造信仰，

那只是一个笑话，

黑色的，荒诞的，

我们情不自禁，

面部肌肉一紧，脸皮一皱，

连片的笑声就撑起表情。

听说过几天就要降雨了，

人们备好了雨伞，

但痴呆的守夜人

还在敲打着破铜锣，

弓着背，

扯着嗓子喊：

天…干…物…燥，

小…心…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