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交流QQ群:131705431
  • 在大学的岁月

    类别:小小说 作者:山鹰 给他发短信 日期:2014/1/24 16:38:34 网友阅读:837次 网友推荐:1次  字号:   

    几年前高考完毕,在填报志愿时,我稀里糊涂地在电脑上打上了贵州边城的一所高校中文系专业,之后不久,便收到了这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于是我揣着童年纯真的梦和父辈们的期望,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挤上了东去的火车,来到了小时候梦寐以求的天堂---大学。 报道那天,接待我的是一名同院的高年级学长。从他热情大方,亲近而又毫无夸张的微笑里,我第一瞬间便感觉到他是个近人,和蔼的好学长。我用与家乡土哩土气的方言融合得近呼完美的普通话与他交流,他一下就辨认出我是他同乡,他叫G。随后亲切感倍增,更热情。是的,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里,人间喜事也。从没有出过远门的我,只身来到这离家很远的边城,内心的孤独和寂寞感是不言而明的。然而第一时间遇到的人居然是我热情大方的同乡学长,那兴奋劲儿活生生地爬上脸来,旅途的疲惫感、只身异地的孤独寂寞感瞬间便不翼而飞了。G帮我安排宿舍,落实好报名事宜之后,说是作为给我接风洗尘,生拉活扯硬要请我到外面一家餐馆就餐,顺便小酌几杯。

    在这里,和G第一次喝到了边城甘甜可口的小米酒。那天,我们喝得很痛快,回来时,已经很晚了。 G好像喝高了点,走路时越发的似乎不听安排,还好我撑得住,我扶着他差不多失去重心的身体往回走。走进学校,秋天的月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校园,十几栋教学楼和图书馆没有亮灯,只有成双成对的情侣们在月光下窃窃私语,有的在校园小道旁边的古树下相拥甚至接吻。月光从高处似一串串碎金子般坠落在树阴里,点缀着这些热血沸腾的一对对情侣们的浪漫英姿,甚是迷人,潇洒至极。 G突然排着我的肩膀,醉眼朦胧地说道:”兄弟,看看这番景象,羡慕吧?别急,大学之所以称为天堂,乃美女如云尔。过两天哥给你张罗个,别说,那妞水灵灵的,颇有几分姿色,哥一定包你灵魂出窍,飘飘欲仙”。他还说着,发现我双脸早已变成红桃子了,便停下了话音。我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G哥,谢了,现在我还不考虑这个,我想利用大学几年,学点知识,充实一下自己。”我还没有说完,G立刻抢走话音。“别犯傻啊,我无论从学长还是从同乡的身份来说,我都有义务而且应该义不容辞地告诉你大学的本质,大学的本质,简言之就是在痛快的享受生活和让青春魅力无限的放纵和飞扬中等待那份最具含金量的毕业证书。你说的学知识充实自己等等那些纯属扯谈。” 在他振振有词的话语中,听出似乎大学真是这样了。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好痛,就如当自己为梦寐以求的东西付出了沉重代价而终于弄到手时又从别人那里得知这东西没有使用性能一般。我在内心琢磨着,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想起了远方的父母在村头为我送行时的声声叮咛与嘱托,想起了爸妈在黄天厚土之下劳作的身影,想起了乡村父老对我的万般期待,想起了我儿时自己悄悄编织的那美丽的象牙塔……。然而,G所说的,与我所追求的,太远,太远,无法着上轨迹。

    第二天便是开学典礼,院长在开学典礼上至辞,其中说道,“大学是为国家培养人才的基地,大学是科学研究和学术研究的摇篮,大学是文学滋生的沃土”时,我的头发一根根竖直起来,心里充满无限的自豪感和快感,因为从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将在这样的沃土里成长了。此时,我想起了G。也想起了一句话:“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要用与别人不同的方法,读完我的大学。 之后,我还是坚持了以前就形成了的早上看书的习惯,每天早起读书。开学的第一星期,我一直到空气比较清新的校园人工湖周边的柳阴下,开始两天没察觉什么,后来我才慢慢发现诺大个拥有一万多学子的学校,怎么只有我一人在那里看书,我开始觉得有点纳闷。清晨至多偶尔有一对情侣在那散步约会什么的!第四天的早上,我远远地看到一位女生朝我走过来,身着浅蓝色连衣裙,脚穿白色高跟鞋,手提一黑色提包,肩披一头黑色亮发。平淡中显高贵,魅而不妖。走近我时,她向我微笑着:你是今年刚来的新生吧,看你胆子够大的,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书,佩服佩服!说完就羞涩地蒙着嘴笑着走过去了。我站在原地,想起这几天都只有我一个看书的,更是越发的感到奇怪,难道这所大学禁止看书吗,仰或是某领导出台某项法令不允许学子在公共区域众目睽睽之下学习?但我又想想,在学校禁止看书之类的条例应该是不可能出现的,我越想越想不通。 我想,明天大概她还会来,所以决定在这里等她来一定问个明白。第二天我很早就来到了那片柳阴下,果不出乎我的意料,她真的来了,我拦下她,问道:“早上好学姐,能告诉我在这里看书违背学校的哪条规章条约吗?”她摸了摸嘴角,红着脸说,“你们新生不知道啊,现在的大学生都不看书的,看书的大学生将会被另外大学生看做异类,甚至还会受到他人的藐视和讥讽,偶尔有几个喜欢看书的,都是悄悄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隐修。”说完后她径直往前走去了。 当天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那句话久久在我脑海里飘荡“大学生不看书,看书就是异类,受到歧视”。从那之后的一个星期,我一直对一个问题进行抉择。即:我要做一个可以拥有学问,拥有智慧的异类呢;还是做一个正常的傻瓜。我经过反复论证,进行多次逻辑推敲,最终还是两者都不愿做,我竟一度陷入痛苦的深渊不能自拔。后来我又苦思冥想一段时日,终于悟出了其中的奥妙:悄悄读书,不让他人察觉,可去异类二字也,那样定可修成正果。于是乎,高兴至极。准备去校园僻静处寻觅一隐居地以供看书使用。我当机立断,便去了宿舍楼后山一处人迹罕至处搜索目标。

    有一处浓密的树阴里,阳光斑斑点点地洒下来,花草树木每一棵都是按着自然原始的姿态生长的,可断定平常肯定少有人来过。我在很快的时间里便断定要把这里变成我它日读书的绝佳基地。 大学的课程很少,至多就一周十几节课,这就意味着拥有很多的自主时间。应付完那少有的课程后,那些正常的同学校友们,可以大大方方地自由出入在校园附近的酒店、小吃店、麻将馆、旱冰场、网吧、游戏厅、KTV等娱乐场所。倘若是在晴朗的晚上,很多情侣则声称要就地取材,充分利用好学校资源,到校园里的人工湖周围的绿荫下约会去了。大学里有这样一条言论:“不恋爱者,要么青春期嗬尔蒙分泌不正常,要么做人方面存在一定问题,要么在长相方面太过于含蓄,不符合审美要求”。像我之类的没有恋爱而又会背地里悄悄看书的,情节就更为严重了,倘若被他人知道,必定是要被口诛笔阀的。所以课余时间就只能像一九三几年的共产党地下工作人员一般小心翼翼地躲进我的秘密基地悄悄看书,生怕被别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一个周五,G突然打来电话,说是今晚我们一起吃饭,顺便让给我物色的妞和我见个面。我瞬间麻木了,我要谈恋爱吗,从没有恋爱过的我提到异性就有些惊慌,但是G介绍来的,也不好推脱,晚上就硬着头皮去了预定的餐馆。

    我们只有四个人,G带上了他的女友Y,G给我物色的妞叫L。一头加工过的金色头发下面闪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小鼻子,嘴巴很性感。整个儿脸蛋搭配得很完美,一米六左右身高,穿浅绿色连衣裙,整个身材呈现了完美的S形状,很符合现代审美要求。L是我们院的一个高年级学姐。G和Y看上去感情很和睦,据G介绍,他们已经交往三年了,从没有闹过矛盾。整个进餐过程,G和Y很亲密,有说有笑,而我和L似乎找不到话题,很尴尬。我浑浑噩噩地应付着一切,喝酒,夹菜之类的。终于整个进餐过程完成了,我在心里高呼解放万岁。吃完饭之后,G说他和Y还有事情,眯着眼睛对我说:“兄弟,好好表现,护送L回寝室”。在回来途中,我只和L谈些文学爱好以及理想之类的东西,她告诉我她喜欢徐志摩的诗,偶尔也读读汪国真的;我告诉她我喜欢鲁迅的作品,钱钟书的我只读《围城》,徐志摩也是我最喜欢的诗人。名著方面我更喜欢《三国演义》。 送L到宿舍之后,我就直接回住处,莫名的感到很疲倦,洗漱完毕便直接上床准备睡觉。一直很安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L发来的短信:“D,我这里有一本徐志摩的专辑,你喜欢的话,我借给你看”。经过调查发现,L也是会悄悄躲着看书的,大二了还没有恋爱,也是情节比较严重的既不恋爱又会看书的那种。鉴于此,在班上常遭到其他女生的鄙视嘲讽。L把她的徐志摩专辑给了我,我小心翼翼地藏在口袋的底层,不敢在公众耳目下随意翻阅,只好偷偷抓些空余时间到我的秘密基地品饮。之后的大学生涯,我更多的时间都耗费在那个我最宝贵的秘密基地上,在那里,我读完了许多我喜欢的书,与许多伟大的人物进行着心灵沟通。之后我和L偶尔也会打打电话聊聊天之类的,但从来没有提及过爱情方面的事情,都只谈谈文学感想和一些琐碎的生活小事。

    大二的下半期,G在女友的施压下,四处奔波张罗工作,因为Y提出,如果G找不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她将不能继续和他一起生活。所以都很少在学校,既然见面喝酒的机会也就减少了。最终G还是四处托关系在某县宣传部门谋得一个职位,据说还花了家里不少钱。快到临行那天,我们一帮兄弟筹划好请他吃饭为其饯行。就在聚餐的前一天晚上,L发来短信:“D,求你帮个忙好吗?”我回复:”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直接说,只要力所能及,定当鼎力相助”!片刻,手机屏幕上显示:“明天充当我一天的男友好吗?我已经告诉G我们交往很好,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的。”我心里一下颤抖起来,这方面我可不是内行,怎么装呢,我怕在朋友面前失态,但我还是答应了。 聚餐那天,L打扮得非常漂亮,如水上仙子,月中嫦娥。早早地到我的宿舍楼门口等着我。我来到她身边,她羞涩而面带微笑的脸部,泛着一丝红晕。“待会儿给我配合完美点啊,不要给我漏出破绽”她撒娇着说道。便挽起我的手朝校园外面的餐馆走去。其他兄弟都到了,G朝我竖起大拇指,好兄弟不错,你真是太走运了,弄到这么好的大美人。我只是朝他微微一笑,没有回应什么,几个月不见,我察觉到G似乎苍老了许多。大概在这几个月的蹉跎求职岁月中他却是遇到不少坎坷。 到场的兄弟们都各自带上了家属,为了不让他们看出什么漏洞,我尽力地模仿他们对女友的关照行为动作,努力地向L给予作为男友应该付出的所有关心和爱,那天,我发现L很幸福,很开心。我在想,要我们真是一对,那一定很幸福的!但又怎么可能呢,凭她那美若天仙的姿色,怎么会瞧得上我一个山野农人的儿子呢?想到这些,内心有一些酸楚,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假装了她的男友,聚餐完毕后,兄弟们要求一起出去开房。我和L ,只有我们自己清楚,那是不可能的,我急忙装出一副酒醉的样子,对他们说:“兄弟们玩开心,我可能高了点,L身体也不舒服,我们还是回去”。在兄弟们嘲笑我们不懂人间烟火的笑声中,我搀扶着L走出了餐馆。心里像掉了五味瓶,不是滋味。走出餐馆之后,我立即放开了搀扶着她的手,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像卸了千斤重任。那夜,月光很清澈,我们静静地走回宿舍,谁也没有出声,似乎两个人心中都在思索着问题。

    身边的朋友都被陆续送出了校门,L走那天,她只请了我一个人,我们喝红酒,气氛很压抑,好像我们都在竭力避免一个话题---爱情。我们还是谈徐志摩,鲁迅,还有巴金。L终于要离开学校了,她不是我的情人,但我却对她依依不舍。我终于把她送上了远去的车,在她转身回顾的那瞬间,我看到她留下了眼泪,我向她微笑着挥挥手。载着L的车开启了,慢慢远行,消失在路的尽头,我转身,跑到校园的小树林,放声痛哭。擦干眼泪,我在手机屏幕上看到L的信息:“D,你个傻瓜,我知道你爱我,但你为什么始终没有对我说?我回家办理完相关手续后,会到你家乡找分工作,我会在你家乡,等你回来向我表白,今生,我愿做你快乐的天使。” 一年后,我也毕业了,同寝室的兄弟们送我到火车站,依依道别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挤进了回家的火车。在这所边城学校,我带走的,除了那最具含金量的学位证外,还有那一张张荣誉证书和获奖证书。但于我最具价值的,还是我对那个陪我渡过大学这段峥嵘岁月的秘密基地的回忆与感情。我即将离开这里,到需要我的某个大山深处去生活,再见,我的边城,再见,我的秘密基地,再见。火车终于到站,这次来接我的,不是父母,而是L,她在我们县城一个单位上班,业绩做得很好,经常得到领导的表扬。听她说,G过得不好,在单位因为一些专业基础不扎实,在工作中出现了很多过失,不少受到同事的冷眼。今天L格外漂亮,很有精神,我挽着L的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本文评论 (共 0条)


关注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