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布斯堡和沙俄，都未能让波兰人归心

加利西亚在1772年之前并不存在，而是第一次瓜分波兰中被分给了哈布斯堡王朝。哈布斯堡王朝由此设立了一个全新省份，然后用了近一个半世纪的时间来证明这个王朝对之的整合有多么失败。

加利西亚的人口结构中，有44.83%的信仰希腊礼天主教的鲁塞尼亚人，有44.74%是信仰罗马天主教的波兰人，还有9.69%的犹太人（19世纪中叶的数据）。这也意味着，波兰人在这个省份，在人口构成上并没有占据压倒性的多数。但加利西亚的民族主义又是怎样蓬勃兴起，并最终伴随着哈布斯堡王朝的衰落，重回波兰的怀抱？

美国文理科学院院士、纽约大学教授、欧洲思想文化史专家拉里·沃尔夫在其所著的《加利西亚：哈布斯堡政治文化中的历史与想象》一书，从政治与思想、文化相互滋养，相互作用的视角探讨了加利西亚观念与身份的培养、发扬、嬗变历程。这本书也相当程度上梳理了在哈布斯堡王朝治下的加利西亚的艺术、思想、文化成果。

正如前面所提到的，哈布斯堡王朝参与瓜分波兰，获得的加利西亚，不仅有波兰人，还有鲁塞尼亚人和犹太人。哈布斯堡王朝在18世纪80年代开始大搞革命性的开明专制主义，进行中央集权化改革。这种情况下，加利西亚省的阻力要比王朝的其他省份、领地更小。这一过程中，加利西亚的贵族和教会特权受到了抑制。

但随着主持改革的哈布斯堡皇帝约瑟夫二世驾崩（1790年，50岁），继承皇位的利奥波德二世迎来了守旧派的反扑。这其中，加利西亚贵族也借机维护自己的特权。但当时，加利西亚人包括加利西亚波兰人，并没有像俄占波兰地区的人们那样希望推动复国。所以，尽管，加利西亚的波兰知识分子也在努力宣导民族主义观念，但社会响应度并不是很高。

1790年9月，利奥波德二世在布拉格被拥为波西米亚国王。这之后，匈牙利在哈布斯堡王朝内获得了相当程度上的自治。这对于加利西亚人提供了一个示范。

拿破仑入侵俄国时，大批波兰人加入其战线。本来，哈布斯堡王朝对于继续保有加利西亚这个省份已经非常悲观，但拿破仑最终被俄国军队击败，所以王朝的外交大使梅特涅最终通过维也纳会议收回了加利西亚，还获得了达尔马提亚。

这之后，已经亡国的波兰知识分子，与俄国官方都想方设法增强对加利西亚文化空间的渗透影响。哈布斯堡王朝则千方百计致力于增强加利西亚人对于王朝的忠诚度，这首先通过创建一个统一的加利西亚人的身份概念，然后再营造王朝臣民的身份概念。这种情况下，多种思潮与多民族传统文化在加利西亚实现了相当程度上的触碰融合。

《加利西亚：哈布斯堡政治文化中的历史与想象》书中分章介绍了哈布斯堡王朝属下的100多年里，加利西亚的思想文化成果，包括后拿破仑时代在利沃夫上演的弗雷德罗的喜剧，19世纪三四十年代作家萨克-马索克创作出的加利西亚民俗文化作品，19世纪后期在加利西亚兴起的几种思想观念包括“波兰与加利西亚”、“鲁塞尼亚-加利西亚”、“犹太-加利西亚”等，19世纪末加剧省内内部矛盾的戏剧《婚礼》，还有当哈布斯堡王朝覆灭前后加利西亚重归波兰，知识分子如何清除过去的加利西亚观念。

应该说，在哈布斯堡王朝治下，加利西亚实现了比俄占波兰地区更快的发展，但这些发展成果也并不足以祛除波兰裔知识分子对于故国复国的向往。加利西亚的波兰人可以在无力对抗普鲁士和俄国这两大强敌时，暂时向哈布斯堡王朝的皇帝效忠，一次次地强调对皇帝忠心耿耿，却并没有像后者所规划的那样真心归附。恰恰相反，加利西亚的发展以及文化建设，其实为后来波兰收回当地以后扫平了障碍。

转自：“学术那些事儿”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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