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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推荐 | 黑死病肆虐下的中世纪,人们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的?

2023/4/12 10:52:54  阅读:128 发布者:

1348年,死神挥动镰刀,整个欧洲笼罩在黑死病的阴影下,学校停课、教堂关门、店铺废弃、邻里远迁、建筑停工……街道上不再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摊贩们的叫卖声变成了尸体搬运工们粗声粗气的吆喝,堆满了尸体和濒死之人的马车嘎吱嘎吱地提醒着所有人死亡的迫近。人们蓦然发现,自己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不但受到了疾病的威胁,而且永远被疾病改变了。

但生活还在继续,在医学院、诊所、家庭、教堂、修道院、传染病院、市政厅以及其他的日常生活场景中,依旧保持着某种程度的生命力,无论是医生还是患者,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每个人都在挣扎着适应这个特殊的时代。回溯这段不同寻常的日常,我们会发现:“如果说历史给人们带来了什么教训的话,那就是:人类总能战胜自然和人类自身各种邪恶冲动带来的威胁。”

[]约瑟夫·P. 伯恩 著 / 欧阳瑾 译

《黑死病下的日常》聚焦于生活中的各个场景——医学院、诊所、家庭、教堂、传染病院等,探讨黑死病的起源、发展和影响。约瑟夫·P.伯恩带领我们进入医学院的教室,在那里,正在教授关于黑死病的错误理论,而医学生们即将开启徒劳无用地治疗受害者的职业生涯;进入市政厅,在那里,市民领袖们正在苦苦思索如何应对黑死病,但却很难阻止疫情的蔓延;进入教会和教堂,在那里,主教和神父们正在一遍遍地重复着神的启示,可根本无助于缓解病情……伯恩还尽可能地利用当时的目击者和受害者的文字记录,讨论欧洲各地和伊斯兰世界在面对疫情时所采取的举措,以及瘟疫所引发的医学、文学、艺术、丧葬习俗等方面的变化。

 

作者简介

约瑟夫·P. 伯恩

Joseph P.Byrne

田纳西州纳什维尔市(Nashville, TN)贝尔蒙特大学(Belmont University)荣誉副教授,其研究领域广泛,发表过包括罗马地下墓穴和美国城市化研究在内的一系列文章,但他的主要研究方向是黑死病时期的意大利。其作品包括《黑死病》(The Black Death, 2004)和《黑死病下的日常》(Daily Life during the Black Death, 2006)等。

内容试阅

第六章 在传染病院

无论人们曾经多么强烈地想要相信瘟疫源自上帝的烈怒、天体的合相或者污浊的空气,但他们都决定迅速行动起来,仿佛瘟疫是在人与人之间或者通过“受感染”的物品直接传播一样。在《十日谈》一书中,薄伽丘举过一个著名的例子,说有头猪在一名染疫死者的衣物中拱来拱去觅食,然后很快就染病死了。当时的人认为,接触[touch,它是“传染”(contagion)一词的由来]、呼吸、体味,甚至是所谓人们眼中发出的光线,都会传播这种疾病。人们逃离的时候,不但是避开了污浊的空气,也是逃离了身边有可能让他们“染上”鼠疫的病人。1348年和1349年,薄伽丘和其他许多作家都评论过父母遗弃子女、兄弟相弃等诸如此类的现象——这显然是一种道德沦丧,但在人们确实有可能感染疾病的时候,也是一种谨慎的自我保护行为。市政当局往往会慢慢地将这种理论的含义变成官方举措,可一旦这么做了,当局就会用一种常常看上去很不人道的野蛮态度行事。第一步就是把病人隔离在自己的家里,然后就是将那些有可能已经染病的人隔离起来。官员们最终还扩大了“封闭”的范围,给患者兴建了特殊的住处;这种住所常常不过是位于城墙之外的棚屋罢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局接管了一些更大的场所,比如医院和修道院,将它们用作鼠疫医院。最后,一些较大的城市兴建了专门的“传染病院”,用于收治患者和隔离潜在的感染者。到了17世纪中叶,欧洲各地的官吏都在拼命地采用所有的这些措施。

封闭措施

自愿隔离

1665714日,正值鼠疫席卷各地之时,伦敦的一位杂货商把自己、妻子、儿子、3个女儿和1名学徒全都锁在了家里。此人已经储备了充足的食物、水和药品,靠一名一直守在雇主家窗外的仆人亚伯拉罕(Abraham)与外界保持着联系。亚伯拉罕送来他们所需的给养或者最新的“死亡名单”(Bills of Mortality)时,杂货商会打开二楼的一扇窗户,向外发射火药以净化进入的空气,然后用一只篮子把东西吊上来。那位仆人会点硫黄或火药对收到的信件进行熏蒸,并且喷上醋,然后才装入篮子里吊上去,而杂货商打开信件之前还会熏上一次。最后,亚伯拉罕染上鼠疫死了,一名老妇又向这一家子推荐了一个叫作托马斯·莫林斯(Thomas Molins)的仆人,后者已经感染过鼠疫,却幸存了下来。这一家人开始遭受坏血病之苦后,莫林斯给他们送来了柠檬与酸橙。其间家里有人感冒时,他们吓了一大跳,不过全家人都活了下来。莫林斯死后,一个全家都已去世的巡夜人接替了他,直到当年12月这一家子搬到了伦敦的郊区。这一行动是杂货商根据官方发布的“死亡名单”中显示的死亡趋势而采取的。

我们可以把这种类型的自我隔离与伦敦一位内科医生,同时也是塞缪尔·佩皮斯邻居的伯内特医生(Dr. Burnet)的自我隔离之举比较一下。1665611日,佩皮斯曾步行经过那位医生的住宅:

 

看到可怜的伯内特医生家的门是关着的。但我听说,左邻右舍对此人都颇为感激,因为是他本人率先发现(仆人威廉感染了鼠疫),然后主动把自己关在家里——这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做法。

 

伯内特后来被人指控说他误杀了威廉,并在同年825日死于鼠疫。佩皮斯觉得这件事情的发展相当“奇怪,他的仆人早就死了,这个月他家又开门了。如今他本人也死了——真是个不幸的可怜之人”。实际上,伯内特是在对一名鼠疫患者进行了尸检之后死去的。

第三个例子无疑也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那就是英国德比郡(Derbyshire)伊亚姆村(Eyam)的全村隔离。虽然那里远离伦敦,但伊亚姆的村民还是感染了瘟疫。据说,是16658月从鼠疫肆虐的首都运来了一车布匹,他们才染上了鼠疫。收到这批布料的裁缝第一个死去,接着又死了很多的村民。时年28岁的牧师威廉·蒙佩松(William Mompesson)肯定地告诉大家,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全部留下来,不要逃跑。于是,所有的村民都留在那里,承受着鼠疫肆虐带来的苦难。伊亚姆的村民与邻村之间设立了一道防疫封锁线,无人可以越过,而村民所需的给养则会放在指定的地点。伊亚姆的村民靠着附近村庄的施舍生活,反过来,其他村庄则因伊亚姆村的牺牲而得以幸免。村中的母亲亲手埋葬了孩子,儿子则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父母。这场瘟疫持续了14个月之久,夺走了大约260位村民的性命,在最邻近的地区幸存下来的还不到100人。

欧洲的强制隔离

选择主动隔离自己、家人或者所属的群体是一回事,用武力强制实施这种隔离则是另一回事。1348年首度出现一些鼠疫病例之后,米兰便开始采取强制隔离措施了。当时的米兰政府由领主贝尔纳博·维斯孔蒂(Bernabò Visconti)领导,而不是由民选议会统治,所以能够迅速而毫不手软地采取行动。他们把最初发现的少数患者及其家人都封锁在自己的家里,直到所有人都死去,或者幸存下来的人证明身体健康才作罢。阿尼奥洛·迪·图拉(Agnolo di Tura)曾报告说,当时只死了3户人家,因此米兰并未遭遇意大利其他城市的种种可怕厄运。不过,在后来的瘟疫中,米兰没有再度获得成功,而在15世纪晚期以前,意大利的其他城市也没有效仿米兰的做法。

不论是由于空气污浊的理论、缺乏可供组织的资源,还是隔离对人类尊严的侵犯,反正中世纪晚期没有几座城市采取过这种做法。在大多数情况下,倡导这种政策的政府——比如维斯孔蒂领导的米兰、大公治下的佛罗伦萨以及伊丽莎白治下的英格兰——都属于组织有序的威权政府。就许多方面而言,这种行为也反映出了政治理论与实践中冷酷无情的新基调。有很多16世纪早期由荷兰人文主义者德西德里乌斯·伊拉斯谟(Desiderius Erasmus)所写的信函存世,他在其中一封中描述并讨论了强制隔离带来的道德问题:“在意大利,瘟疫迹象甫一出现,房屋就会上锁封闭,照料患者的人也会被隔离起来。有人说这样做很不人道,可实际上,这才是最高的人道,因为正是有了这种预防措施,瘟疫才得以被遏制,才只有少数人死亡。”在长达两个世纪的时间里,这种做法一直都饱受争议。

1557年,荷兰的鼠疫患者都受到了严厉的对待。家人虽然可以决定是否留在家里照顾患者,但一旦留在家里,就不能再出来。当局会用一条上锁的铁链和一道篱笆,将整座房子围起来,还会在门上挂上一束稻草,作为标记。从那时起,莱顿的稻草商就不准再用稻草捆的实物来做广告了,此时,他们只能展示绘制出来的稻草

。海牙(Hague)的鼠疫患者家门上会标有“PP”字样,表示“有瘟疫”(plague present);在鲁尔蒙德(Roermond),当局则把印有“耶稣”一词的锡板贴在瘟疫患者家的前门上。所有门窗必须一直关着(这是一种常见的规定),只不过,荷兰人每天可以把门的上半部分打开一小段时间。凡是去过患者家里的人,此后的两个星期内在公共场合都须携带一根白色手杖。最后一位患者死亡或康复之后的6个星期里,那些留在家里的人可以离家去购买东西或到教堂去做礼拜,但在阿姆斯特丹,他们只能到圣安东尼礼拜堂(St. Anthonys Chapel)去。这些人也须携带一根白色手杖,并且不能靠近水井或者其他的水源地。

转自:“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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