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山禁碑
今年清明前夕,父亲来电话告之,在村里发现了先祖立的公山禁碑,可能对修撰族谱有所帮助。我听到消息,二话没说,立马约上在国土局工作的弟弟趁礼拜休息时间,一起驱车赶回宋河镇杨家冲三组老家。
如今水泥公路已修到了村子里,开车回去差不多只需1小时,在快到家的路上,正巧看到白发苍苍、身板硬朗、年过八旬的父亲和乡亲们正在公路两旁栽最后几棵桂花树。我们兄弟俩连忙下车与乡亲们一一打招呼。父亲放下手中的活计,将我们带到两里外的郭家嘴桥上坡处约50米路边。父亲弯下腰,看了又看,才告诉我们,此碑原立于郭家凹子里的邓家凹中,由于文革破“四旧”时用于铺桥,就移到了此处。
只见一块长约120厘米,宽60厘米,厚18厘米大青石静静地躺在路边的沟上。因为常年累月风吹雨打日晒,人踩牛踏的缘故,碑已残缺不全,字迹模糊不清,于是我从车上拿出毛巾,在碑面上一点一点地擦着,终于可以看清碑上的字了。碑文共11列,竖向排列,120余字,弟弟兴奋地拿出相机,将碑文一字不漏拍了下来。
这是清朝嘉庆20年(1805年)12月8日由郭姓族人所立的公山禁碑,其禁碑内容为:兹因余族自明朝永乐二年(1404年)从江西迁居京邑垛籍于此山之阳,有坟茔一所,有古树数百棵,皆有连抱之材,则是丘木之盛。本有过于此也,至庚寅年(1770年)陡被地棍刁唆谢姓籍强占,致再挖具挖,将茔周围伐灭殆尽至今40余年,依然长林松木数百余株。近年又被本境族邻盗砍窃伐不计其数,族等诚恐日深,又将长材古松之材,凡何不为茺荆野禽之区。今特建禁碑,倘有族邻不尊禁者,轻者则借酒标扫,重则鸣公堂,自禁之后,孙等子孙慎固封牢。
从工整端庄的碑文排列,从语气的铿铿有力,特别是最后的“今特建禁碑,倘有族邻不尊禁者,轻者则借酒标扫,重则鸣公堂”极具感憾力,由此可见先辈族人们为保护森林树木资源强烈的生态意识和自治能力。。
小时就听先辈们讲,自碑立后一百多年间,郭姓族人等尊从禁令,禁止盗砍窃伐树木,族人合谐,社会稳定,咸丰年间族人为历代先人立碑,1890年还在村口建郭氏祠堂,内供祖牌,族人们在此祭祖议事,可惜在文革破“四旧”中被毁,实为一大憾事。至上世纪六十年代,湾子里周边山上仍是长满大树,全是茂密森林,真有遮天蔽日之感。童年时代,我经常与小伙伴们在山上林中钻来钻去,不是上树捉鸟,就是采摘野果,玩的不也乐乎。放牛时,时常仰望一棵两个小伙伴都合围不住、高约30余米的直挺挺的古松,相传此树年龄有五百余年,是湾子里最老的古树,但在1975年生产队里要盖仓库被锯掉用作楼板。如今的山上多是树木混杂,荆棘丛生,再也不见一棵大树、古树。这场人为的灾难让山上植被遭到严重的破坏,原来年年风调雨顺,泉水资源极为丰富,后来灾害接踵而至,泉水逐渐减少,前年干旱时,竟然出现左右邻舍一天二十四小时排队取水的情景。
古人说:前人栽树,后人乘荫。百年树木,十年树人,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好山好水好风景,是一代又一代先人精心呵护而成的,如人为破坏大自然环境,也难逃大自然的惩罚的。作为二十一世纪的人,如今建设生态家乡的号角已吹响,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
2014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