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中老师过世了,忍不住去给她上了柱香。于我的心里,这柱香不上会是遗憾,会让我在某天想起,成为一个心结,而唾弃自己不能做到。
因这位老师是值得敬仰的,是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里,要用肃然起敬的态度面对的一位老师。我或将向朋友儿女描述一些老师的点滴,一些我眼中耳内的点滴。
石阡是个山城,四面环山。县城被包裹在山的中间。一条大河,虽谈不上波澜壮阔的样子,却硬生生把县城一分为二。城里最高的山,五老山脚下这边被称为主城,另一边则是阡城人口中的河对门。
学校在主城这边,我家就在河对门住了。离学校的距离,记忆里,要走上许久的路。因此每天早上,要赶往读书的地方,就要起个大早。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母亲就勾勒了炉火,要给我弄早餐。也在这个时候,学校的古铜钟会在特定的时间被人敲响,钟声涤荡惊醒了整个山城。“当……当……当”,规律而有韵味。
我会胡乱吃点东西,就背着书包出门。沿着凹凸不平的路道前行,一时欢呼雀跃,一时急行如飞。那时没有硬化的水泥路面,却有下雨以后会软化的”水泥路面”。不过好在阡城向来少雨,多数是热。一年四季,常见阳光明媚。田埂被灸烤出了触目的裂痕,知了拼命吸吮着树干的汁液,发出悠长的鸣叫声。阡城的人像被放在蒸笼里边蒸着,周围的空气都被加热,要使劲快速的呼吸才能让身体内勉强有丝凉意。……古铜钟第二次敲响的时候,我加快了行进的步伐,天渐而大亮。但老师早就到了教室,在那儿守候。她带着笑意,从没斥责过来晚的学生。我总以为老师身上带有一种奇怪的魅力,有书卷冲洗的淡雅,有生活磨砺的坚韧,也有久经事故的沉稳。或许还有其他。
她已经在讲台站立了许多个年头,一举一动驾轻就熟。一手教鞭,另一手是粉笔头。教鞭指向黑板的时候,她的身体微侧,眼睛环视着台下学生。语速缓和,声音清明。眉宇间有颗痣,随着她的话音变化而轻轻蠕动。粉笔头在手指中露出少许,垂在腰边。偶然配合着打起手势,挥舞的高度和动作,都显得那么和谐而美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