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想想自己参加以来,只怕是有好些时日未尝过家的滋味了,就连母亲最爱和自己吃的青稞面都忘了是什么味道。唉!又是一声长叹,这场莽荒之战究竟何时是个头啊,思量着,她不知不觉又泛起了困意。
壹
天刚蒙蒙亮,还沉浸在睡梦中的她被一声惊报吵醒:“不善矣,北蛮夷,因我军休息,而大举,吾方忘守,死者已有三成矣!”睡眼惺忪的她像打了一剂鸡血,跳下床披上战甲,操起雌雄双股剑冲出帐篷翻身上马。“皆于此乃叱我,不可睡得如死!” 她心中暗自抱怨一声,转身如离弦之箭般冲进战场。只见她剑影过处,人头落地,方才还处于劣势的军队瞬间翻盘,一鼓作气准备冲破蛮夷大本营,就在这时,一阵紫烟缓缓降下,她定睛一看,不好!竟是嗜血之毒,这毒,引出了十年前的那段回忆。
贰
北冥有仙山也,其名蓬莱,山中有一仙,可驭天地六气之变,可治诡异妖媚之物,名曰:太玄。其坐下有一嫡传弟子,名曰:雨霁。人如其名,可驭雨水之变,师徒二人修行约十年之久。一日,师曰:“汝道已成,可下山觅汝之人间之道也,你要切记:无以子之所能备给人,除非是遇毒师之袭。可庇身。”现在看来,眼前的毒烟应该就是师傅所说的毒师所放。所谓邪道,顾名思义:邪恶之道,世间想修仙之人成百上千,但能真正得道者当真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害怕艰苦半途而废,更有甚者坠入魔道,一去不回头。想必这毒物便是那些修魔的毒师所放。眼看着毒烟要飘置眼前,看来今日是要破戒动法了,想罢,她心中默念一声咒语,顿时天上呈现一幅“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的景象。几次吐息间空中便乌云大作,她双手一翻,转眼间倾盆大雨一倾而下。如克星一般,大雨一碰到毒烟这烟便化为乌有,不出半刻,战场上毫无毒烟之影踪。敌方阵营的魔修者们此时大为吃惊,知道遇上了修道之人,纷纷鸣金收兵。而这时的将士们更是个个目瞪口呆,谁也不会想到,自己跟了这么多年的营长竟然是个修仙之人,再看看她,此时的她双手仍然保持着运功姿势,眼神依然是如此凌厉,仿佛以为女战神一般傲视众人。
叁
烟雾缭绕间,不知不觉又一杯碧螺春饮尽,把玩着手中的玉饰,思量着,自己已经是第四个年头没有上战场了,想当年金戈铁马,如今却在这将军府上把玩着一文不值的玉饰,自从那场莽荒之战后,她凭着自己的驭水之能,带领一众将士在半年内收复了北方有失地,三年来所立战功多如繁星,皆无一场败绩,辉煌战果震惊朝廷,当代皇上不仅赏金赐银,封地无数,还让其官拜锦衣卫,担任凤凰将军,成为自古以来第一位当上锦衣卫的女将军,不过这也给她带来了数不清的麻烦,,每当她外出巡游边境的时候总会有些崇拜者慕名而来,为的就是一睹凤凰将军的英姿,更有甚者还在她出征打仗时像影子一般尾随在军队之后,冒着被乱箭射死的风险也要见识一下凤凰将军战斗时的飒爽英姿。种种麻烦使她一度有了解甲归田的念头,整日待在将军府上闭门谢客,身边的一干军队也尽数解散。正当百无聊赖的她准备起身去中堂练剑时,有人在身后叫住了她,“将军,朝来一封书,请视之。”不需要回头也知道,那人正是自己最亲近的副将:云霄。
肆
蓬莱山下,准备辞别师傅下山准备开始人间生活的她还没开始便遇到了大麻烦--劫道者,劫道者大部分是些喜好不劳而获之人,他们唯一针对的就是那些初得道之人,在用他们自制的散力狼烟将那些初得道者迷晕后,他们会将其丹田刺破,吸取其道行,很多初得道者都是道行太浅才会被取去性命,她也不例外成为劫道者的目标,说来也无奈,她道行本不低,但她辞别师傅时为了报答养育之恩,耗尽了法力为师傅做了一枚唤雨戒,现在自己身上所剩的全部法力只能唤来一缕甘泉解渴,不用说什么对付劫道者了。“皆曰万事端难,其余未始即死此矣?”正当她倍感绝望之时,只见空中突然有几匹云雾之气化成的狼直冲而下,顷刻间将所有劫道者撕成碎片,紧接着这几匹狼又化为云雾,飘回空中,他抬头一看,一下子迎上了一张无以伦比的笑脸,只见一位长衫男子缓缓飘下,当她看见那男子的眼睛时,他瞬间怔住了“太不可思议矣!此世间竟有如此忧之目,郁中乃有白云之柔。”凝视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来,缓慢说道:“方,方才真多谢君之德矣,不知汝名,何自而来,将何往?”对方柔然一笑:“我名云销,故救汝之,汝往则我与汝何往”她听罢大喜:“甚好,甚好,汝则从我焉,自我闯荡世间
伍
从短暂回忆中回过神来,发现面前又盛满了一杯茶,只见云销依然挂着那柔和的微笑,轻声细语道:“方才朝廷的苏公公送来的密信中说,将军已经好些时日未曾上过战场,不知将军可否还有还有杀敌之欲?”她回以委婉一笑,三年来,她只对这一人露过笑脸。“都说了直呼我本命便可,你这将军来将军去的,太别扭了些。另外,汝也不是不知吾之烦处,吾何曾不想重新持剑,可那些崇拜者是在令人无比厌烦,难不成吾要杀光那些人?”“这倒不必,将军闭关府上已有三年有余,凤凰将军的势头想必应该掩盖过去了,再说,将军难道认为,此次我们上战场,会是兴师动众?”她顿时一征“此话何意?”只见云销将密信呈上,她定睛一看,信上有一金纹黑羽,这金纹黑羽出自黑冠乌金稚身上,信上带有此羽,说明要说之事是重中之重。她快速拆开密信,只见心中所言:“朝线人知,左都督公赵莗有欲反者,今欲派汝两人带上凡锦衣卫于明晚十时许刺之,切,无劳师。”“此仗,略有趣矣。”他心领神会“属下今晚备马,明晚十时则我行”此时,朝廷上的人,嘴角露出了阴险的一笑。
陆
风高放火天,月黑杀人夜。此时赵王府下早已聚集了一帮人马,为首的正是云销,雨霁。“十时已到,动手”云销应了一声,随即双手一运,一阵阵云雾自他身下荡出层层涟漪。顷刻间云雾便弥漫了整个赵王府上下,还不等府上的官兵弄清楚怎么回事,空中突然下了一阵细雨,这阵雨看似无甚异常,但在接触到官兵们的身上时,却似玄铁精钢一般穿透了过去,一时间官兵们的身上绽开朵朵血花,这波攻势余威还没过去,雨霁便操起雌雄双股剑冲进一片血花,将那些未伤中要害的奄奄一息之辈全部屠杀,正当她扫视还有没有活口时,视线中突然闪出一个影子,她没多想便再次操起剑向其冲去,就在她的剑即将刺到那影子时,那人影身上突然绽开一圈墨绿色光晕,将雨霁一下子弹飞十来米,正当口吐鲜血的她纳闷赵王府上有谁能有如此高的修为能挡住她的剑时,那人影后冒出了一个声音,这声音如一记重锤,将她打征在原地。
“雨霁啊雨霁,欲取尔,甚简兮”说出这句话的人,正是当今皇上,那人影便是锦衣卫中的玄武将军,身后的,还有余下的两大锦衣卫及雨霁众人此次要刺杀的目标––赵莗。
柒
冷风凌厉,椒房殿内,此时本该是皇上与嫔妃行鱼水之欢的地方,却聚集了除了凤凰外的三大锦衣卫还有赵王爷。“赵爱卿,朕平日待你不薄,今日当报我矣。”“皇上所言甚是,赵某定当万死不辞,请皇上吩咐”龙椅上的人眉头一皱,说道:“尔等皆知,今皆为有雨霁之助,但有异也,日后必是个胁,是故……”“上意盖欲杀之?”“哈哈哈哈,知我者赵爱卿也,竟尔咸知朕意矣,便去安排。”
捌
如果说刚才的战局是腥风血雨那现在更是杀的不可开交,二人战三人,竟也不处劣势,但因为玄武将军的秘法墨纹龟甲盾,云销雨霁两人的攻击很难伤到三个锦衣卫。就在五人杀的难解难分之时,皇上悄悄举起了手中的破甲弓,这破甲弓看似一把普通的弓箭,实际上对修仙之人是克星中的克星,中此箭的修道者,防不得,丹田必破,不出一刻即可魂飞魄散。“雨霁兮,汝为百年难遇之得道者,然今日乃欲负矣”说罢,皇上双手一拉弓,只见一道似白昼一般的亮光射出,这边的战势胶着无比,谁会注意到这一束光,就在那只箭即将穿透雨霁的身体时,云销转过头大叫一声“不好!”随即化作一片七彩庆云,其绚丽非寻常晚霞可比,只见这片绚丽无比的庆云瞬间围住雨霁,将她包裹在云雾之中。“噗!”一声响过后,只见雨霁完好无损的现在原处,而这时候的云销却化为人形躺倒在地,仔细一看,他的左胸口处插着一支像光一般的细箭,此时的云销面色苍白,仿佛像个命不久矣的废人,他口中微弱的吐出一句:“速杀之,其御皆破。”说罢倒头一昏。雨霁看见至亲之人受重伤,双眼一红,空中顿时狂风大作,继而降下一阵阵冰雨,将赵王府上的人尽数冻结,雨霁又将右手一握,那些被冻住的人,瞬间便化为碎块。
元丰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当朝皇帝,被屠于赵王府。
玖
看着怀抱里的奄奄一息的云销,自己的眼泪止不住落下,若不是这一挡,自己早做了皇帝的箭下鬼。“将军,当初我两应征加入朝廷,你问我能力在你之上,为何要当你的副将”“是”,她擦了擦眼泪,回答道,“时余曰,我欲为君强之矛,使君用,其实我欲为之盾保汝不伤,你可知,我何时始欲护汝之?”“不知”他脸色苍白的脸上依然挂着那抹温柔的笑。“自尔拜师之日起吾便欲护之”她听罢大惊,“岂蓬莱山上之彩云为汝之真身?!”原来,自己的副将在自己的身边,远远不止几年了,顿时心中,翻腾不止……“惜哉,此身亦止能护汝至此,下生犹欲复为汝唯一之副将。”说罢,眼角流下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之后,再也没有睁开。
拾
若干年后,离皇城五十里外的一个小村庄,在一条清澈的能看见水里的游鱼的河流,一个女人坐在旁边,眼睛一直望着一朵云都没有的天空。
自那日云销死后,她便耗尽自己所有修为,让云销能进入轮回知道,免受魂飞魄散之痛。
天上无云也,何得雨?
爱者已死,我何独活?
凝视着晴朗的天空,眼中的泪水,不禁再次决堤。
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看见那朵七彩庆云?
什么时候,才能看见那个用生命保护我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