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冬季的山里多了一道风景。那就是不曾下树的,被遗弃柿子。雪后,黑枝枯杈上盞盏红色小灯笼,如红梅浴雪,照亮了整个突兀的山谷。一种精美,一种凄艳。
小的时候,我们这儿家家院子里都会种上一两颗柿树。村子北面山里或沟壑也都是柿树。每到秋季的周末,那里便是孩子们的游乐场。那早熟的柿子(我们叫它柿hong)就成了我们甜美的水果。爬树或是用套子套,想尽办法把它摘下来。我爱吃柿子,父亲也爱吃。因为父亲跟柿子还有段渊源呢。父亲年轻的时候,考取了顺义的牛栏山中学。可是家里穷,拿不起学费。正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天他去柿林里做农活儿,忽然从树林深处传来了阵阵哀鸣。父亲赶过去一看,原来一条小狼被柿树缝给卡住了。就这样父亲得到了他的学费,因为当时是为民除害,村里有奖励。这件事成了父亲的话题,在以后的日子里经常被提起,而且每次父亲都仿佛还沉浸在当时的情景中。我之所以喜欢吃柿子 也许就有父亲的这个故事的缘故吧。冬日里带冰茬儿的柿子最好吃,就连现在的雪糕冰激凌都比不上。
记得每到春节的时候,我们都会去给同姓家族的长辈们拜年。每到一家,端出来的水果都是化开的柿子。围着火炉,边吃柿子边聊天,那也是很惬意,很幸福,很满足的事情.......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各式各样的水果逐渐走入我们的生活,柿子也在逐渐淡出。但我想它不会从我的生活中消失,我家依旧会在秋末储存些柿子。
前些天,我和伙伴们去山里玩。远远的就看到了地里的柿子,大家奔过去,伸手就摘来吃了起来。那甜美的滋味到现在也挥之不去,仿佛唇齿之间还在回味。柿子熟透了,不时的噼啪掉下,地上一层厚厚的柿浆,叫人看来心疼。回家的时候,回身眺望远离的柿林,一种遗憾空落涌上心头,这些年和柿子一样被忘记的,那些我小时候的东西该有多少啊!我的心在回这回眸中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