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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类别:小小说 作者:杨明 给他发短信 日期:2015/9/12 12:16:33 网友阅读:1191次 网友推荐:4次  字号:   

    方圆不定性空求,东注沧溟早晚休。高截碧塘长耿耿,远飞青嶂更悠悠。潇湘月浸千年色,梦泽烟含万古愁。别有岭头呜咽处,为君分作断肠流。

    话说这首诗是唐朝诗人韩溉的一首对水的咏叹诗。韩溉面对水的那种忧伤,那种无能为力,那种千折百绕般的无奈与断肠,使得后世的人对水越来越喜爱,常常有人拿它抒发自己的情怀。

    话休烦絮,列位看官,你道这是一段什么样的风流故事?只因此书作者偶然看到一部书,虽然觉得书中所录的人、事甚是荒唐,但想来人们都爱看趣事轶闻,于是把这书中所录故事抄录了下来以作为与朋友茶余饭后的谈资。取名为《水》,以赞美具有像水一样伟大的人格。

    话说江南地带、洞庭湖畔由湖水引流至一处地方,此地年代地邦已无从考据。村民们在这儿修堤之后形成了多个湖泊,于是村民们在这儿修起来鱼塘。

    此地有一户甄氏人家,祖上曾做过清朝的官员,一代代传下来,直到甄英这代家道已经败落,亏得父母生前留下了些家产,又是书香门第,家中日子也颇过得。这甄英打小就是个顽劣异常的主,直到娶了妻、生了子才把好玩的心略收了收。

    不说甄英是怎样的顽劣,再说一说她的妻子,是他高中时候的同学,名唤张淼。年轻时也算是个大美人,夫妻两个婚后也相敬如宾、十分恩爱,而且郎才女貌。一个“鲜润似出水芙蕖”,一个“飘扬如临风玉树”后人用了两句诗来陈赞他们的爱情: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时光匆匆,转眼已是二十一年过去了,甄英夫妻两个生活倒也很平静。生了一个今年15岁的儿子。白天甄英在外面工地上做事,妻子张淼在家做饭。虽然他们两经常吵架,但感情还是很好。

    可是,灾难突然降临在这个家庭上了。

    一天中午,正是烈日炎炎。张淼正在家做午饭,等丈夫回家吃饭。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眼看着菜都凉了。妻子望眼欲穿,心里像打鼓一样砰砰乱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她脑海浮过。

    “叮叮叮……”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证实了她心里的不祥预感。只听电话那头说道:“嫂子,英哥从工地上摔下来了!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你赶快过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像一声声巨雷打在她的心上。她马上挂掉电话,随便换件衣服,赶去医院。

    甄英从工地上摔落下来,脑后脊髓受损严重,身体下半部分瘫痪了,只能把双腿截断,还截断了他的手左手臂。

    他这一摔不打紧,整个家也跟着他垮了。

    张淼整天以泪洗面,家里的钱已经全部花在了丈夫的医药费上。工地包头和老板都跑了,现在整个家庭的担子压在了她一个女人身上。

    “我要怎么办?怎么来救你、救我们这个家?……”她呆呆的坐在凳子上想这些问题。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天,直到一天在外读高中的儿子要回家了。这天,张淼在家里做好了饭,坐在家里面静静地等待儿子的到来。

    “他还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我怎么跟他交代他爸爸的事呢?……”她越想越烦,似乎世界上所有的悲哀与不幸都向她袭来,她甚至希望儿子不要回来。

    儿子从学校回家了,他走到家门口,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妈,张淼应了一声,儿子便走进房内。

    张淼此时正怀着忐忑的心情等着见到儿子。她不经意间一抬头,目光瞥见了儿子。她看见儿子,他的脸是那么的帅气、好看,皮肤水汪汪的,眉毛浓淡均匀。

    此刻,张淼 ,她惊讶了。她活了四十个春夏秋冬,一万四千六百个日夜,两千一百零二万四千分钟。他也见过了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人,感受过所有说得清的、说不清的人类的情感,可是,此时此刻。她被正站在她面前对她微笑的这张青春的脸迷住了。

    屋子里的光线好像明亮了起来。张淼仔细注视着儿子在阳光下的那张脸,突然,她心里产生了一种幻想:她觉得自己过去、目前以及将来所有的痛苦、压力、烦恼都消失了。跟这张对自己微笑的笑脸比起来自己受的苦又算得了什么。

    她仿佛从这张脸中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她很憧憬这个世界。他内心幸福的感觉如排山倒海似的翻滚着。她感到无比自豪,因为养了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儿子用嫩稚的眼睛望着她,说道:“妈,爸爸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啊!你知道了?”张淼本能地惊讶地问儿子。“嗯!我跟老师请了一个月的假。我跟我几个同学朋友商量了,他们愿意替我们给爸爸弄个捐款活动。只是我担心的是:爸爸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你爸爸的事情你不要管,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就行了”儿子便不做声了。他仔细端详着母亲的表情变化。跟母亲寒暄了几句,便走去看他父亲了。父亲睡着了,儿子没有吵醒他。便走出来吃饭了。

    谁料一个月后,另一个大灾难落在了这个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的家庭身上。儿子在替父亲甄英募捐的时候染上了时疫。

    为了给儿子看病,夫妻两把房子和家当都卖了。最终,父母的眼泪没能留住儿子的生命。

    甄英夫妻两个陷入了绵绵无尽的悲痛与思恋之中。为了不让回忆折磨自己,夫妻两个背井离乡,开始了漂泊乞讨的生活。

    以后的日子 ,只能靠乞讨过活。夫妻两个都读过书,做这样丢脸的事的确是迫不得已。

    他们买了套音响设备,还有一个能够容得下一个人匍匐在上面的手推滑板。讨饭的时候,张淼唱歌,甄英就负责匍匐在滑板上拿着一个破铜钵乞讨过路的人丢下的一元五元钱。

    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镇上,已经走了很远的路了。中午过后,天空中开始布满阴云,空气也变得凉飕飕的了。张淼将甄英带进一家百货店,跟店主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他们两已经很饿了,她想让丈夫先在这里休息,自己去外面饭馆吃些东西再给丈夫打包回来。

    店主人看见匍匐在滑板上的甄英,和他们带来的音响、话筒、铜钵和几张崭新的光碟,心里也明白了他们是干什么的。店主觉得新鲜,就答应让她丈夫在他们店子里休息一会儿,等她回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甄英在店里休息暂且不表,再说张淼走到街上,她挺直脊背,换了一件较厚的衣服。风越来越大,天空中开始飘着细雨。张淼走进了一家粉馆,这家馆子里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老板娘里里外外都照应不过来,只好大声含笑说道:“拿了米粉的人请自己到前面加肉哨子 ……我都忙不过来了,呵呵……都只能加一勺啊。”说着又接着忙来忙去。

    客人们都陆续开始加肉哨子了,张淼排在后面。轮到她加肉哨子了,她看见一排瓷钵下面烤着火,钵里是令人眼馋的肉哨子。她拿起汤匙加了一勺,她看了看老板,人太多了,老板没注意到她,她便又加了一勺到自己的碗里。瓷钵里面的汤表面浮着红红的一层油,她还想加点油到碗里去,却被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看到了。男孩用责备的语气说:“你怎么能多加一勺,都只能加一勺,你不知道么!”周围的人把目光都投向了他们两个。

    听到这话后,她的脸立刻绯红得像熟桃一般。她立刻陪笑道:“小朋友,对不起,阿姨忘记了”老板听到以后,便有些不愉快。先前的笑脸立刻沉了下来。煮面的筷子和锅的底与边上不断发出令人难受的响声。事情的结果是张淼多出来一块钱。

    回来的路上,她头脑里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她知道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但她也想不出原因为什么自己会那样做。她感到内心很恐慌,一直回想刚才自己在那么多人面前羞成了那个样子,就因为这小小的肉哨子的诱惑,她觉得她占了这种小便宜使得自己的生命都低贱了。

    他回到百货店,把一碗热热的米粉送到丈夫面前,里面全是肉。甄英吃得很香、很痛快。

    蒙蒙的细雨在空中飘荡着,夫妻两个要开始乞讨了。张淼对着甄英说道:“英哥,待会我们上街上去,我唱歌给你听”她的声音很温柔,她说话的时候故意装作轻松、愉悦的样子。甄英也知道,妻子是怕自己待会儿讨饭会紧张,才故意安慰他。但他宁愿接受这勉强的笑声所营造出来短暂的轻松、愉悦的气氛。

    其实张淼这个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恐惧和压力。她都不敢想等会儿在大庭广众唱歌、别人丢给她一块两块钱的时候自己会羞成什么样子。

    张淼耸了耸肩,从旧衣服的口袋里面摸出一个小正方形的镜子,将自己面容整理了一番之后便来到了一个卖菜的十字路口。这场特殊的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

    细雨浸着寒意在空中飞舞,张淼拿起冰冷的话筒,将话筒线头接到音响上。她一低头,看见了残疾的丈夫卧在滑板上,面朝地面,眉头紧锁。刹时,她感觉一股热热的液体要从眼角里飚出来,鲜红的血丝像墨水滴在宣纸上一样布满了她的双眼。她蹲下身子把丈夫的衣服弄了弄,然后起身深吸了一口冷气。

    路上的男男女女都感觉天快要下雨了,都加快了步伐。行人们正快步走着,猛不防听见一个人在唱歌。歌声悠扬婉转、清新明丽、更兼声情并茂,不觉都听得发痴了。

    大家伙都在心里算计:“这是什么人在这里唱歌?”大家伙把头一转回来,瞧见了一个气质不俗的中年妇女,正托着一个音响在唱歌。在她后面,跟着一个像人彘一样的男人,匍匐在滑板上,用仅有的一只右手推动者滑轮,向前缓缓徐行。当然,还有一个装着零钱的铜钵。大家伙见此光景,不觉都怔住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路人们被张淼的歌声所吸引暂且不表,再说那张淼唱歌的时候,配乐是邓丽君的《粉红的回忆》。这是她很喜欢听的歌。她发现自己唱歌的时候,有很多的路人的目光被他们夫妻两个吸引了过来。在她看来,这不算什么,但是,她确实感觉自己的生命完全改变了,不再是几个小时前贪小便宜的外乡人了。一种神奇的力量征服了她。

    她将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投入到音乐中去。他觉得自己不是在卖唱、讨饭。而是做着一件有尊严、有意义的事,那就是唱出她自己的爱情,唱出二十多年前年轻的自己。

    她年轻的时候也爱过一个男人,她爱他爱的死去活来,这个男人就是他的丈夫。现在匍匐在滑板上踽踽前行的这个残疾人。

    尽管这个现在这个男人的身体、相貌、以及他的脾气性情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跟二十多年前判若两人,可她还是爱他。为他的青春,也为自己的青春。因为他们两个人最美好的年纪、回忆都完全给了对方。她依然爱着他。

    悠悠扬扬的歌声继续飘荡起来,这是人们久违了的一首歌曲。“……多甜蜜、多甜蜜、多么的甜蜜。不能忘记你,把你写在日记里;不能忘记你,心里想的还是你……”简洁明了的歌词,配着她那明亮、多情的声音,紧紧地扣住了每一位路人的心弦,让人忘却了忙碌,忘却了天气,忘却了冷。

    人们开始给钱,一块两块,破钵里面一会儿就装满了。张淼用余光瞥见了钵中,看见了钱。她很高兴。对着给钱的人间或一个鞠躬。不单单为这一块两块的人民币,因为还得到了别人的肯定。最起码别人认同了他们的身份,认同了她的歌声。

    现在,生活的磨难对他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她又感受到了尊严、亲情以及活着的快乐。

    张淼觉得每一个给钱的人都对着她微笑,她也一一回馈了别人一个会心的微笑。先时的紧张与恐惧,早已付之于汪洋大海了。

    天空没有下雨,这时候却已是雨过天晴,空气开始变暖了。夕阳从城市上方的西南角上冒了出来。夕阳,它赖在那里,好像舍不得走一样。它把最后的光辉和温暖静静地洒在了屋顶、路边、路人的脸上和每个人的心里。

    歌声停了,周围的一切恢复了起初的宁静。张淼她把破钵里的钱一张张折好,眼角噙着胭脂般的眼泪。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希望、热情和快乐。

    “英哥,出太阳了!”她说话的时候手里攥着一叠零钱,蹲下来拿着它放在自己的胸前给丈夫看。甄英望着妻子,觉得她似乎很满足,很高兴,微张着嘴,露出上面那一排白牙,用一双噙着泪水的眼睛望着他。他从这双泪眼里面看到了惊奇,看到了幸福。“我们回家吧!”他希望妻子不要这样望着他,短促而冷冷的丢出来这几个字。尽管他也不知道他们的家在哪里。

    张淼找了一块石阶,让丈夫竖立起来靠着。他们两个人并排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猛不防听见一阵警笛鸣响声传了过来,划破了这条街道的宁静。“城管来了”夫妻两个异口同声地说道。

    张淼赶紧把他们的音响设备收拾好,再带着丈夫转过另一条路去。果然,他们躲过了城管。张淼舒了一口气,缓缓地靠着墙角坐下去了。

    跑的途中,风吹走了一张一元的人民币,吹到马路另一边的角落里去了。甄英匍匐上了滑板,用手推着轮子想要捡到那张一元的钱。张淼看见丈夫便跑过去喊他:“别去捡它,小心点,当心车!”可是甄英没有听见,张淼心里一着急,便跑过去跟在丈夫后面。猛不防被一个飙车的摩托车撞到了。

    由于动力太大,张淼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下来。摩托车也倒了,司机也被摔在了地上。

    甄英回过头来,看到这般车祸的景况,心里唬了一跳。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妻子头破了,在流血,身上穿的旧衣服也在地上磨破了。

    他用力的滚动着滑轮来到妻子的身边,用手不住地推她,叫着她的名字,却只见妻子头流鲜血,面如白纸,牙关紧紧地闭着。

    “这下完了!这下完了!……”甄英焦急的自言自语。

    经过他的手不停地在妻子身上拍着,张淼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

    她看到丈夫用仅有的一只右手准备把她扶起来,可是她刚刚想要坐起来,突然觉得血倏地冲向大脑,头部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巨疼。她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便依旧躺在了地上。无力地挥动着自己的手,意思现在不要扶她。

    “怎么样了,你还好吧?要不要现在叫救护车过来”撞她的摩托车司机走过来对她说。

    尽管他自己也有伤,而且发生车祸也不能完全怪他。是张淼过马路的时候没有看车,一心只在她丈夫身上,才导致他撞上她的。但是他心中油然而生的同情心与责任感战胜了一切道理、规则。

    周围的路人早已拨打了120急救电话。救护车到来之前,张淼躺在地上发出微弱的痛苦的呻吟声,但是围观的人包括她的丈夫也没有办法。

    甄英低着头怔怔地望着妻子,他的眼睛阴沉了下来。但在场的人都猜不出他这样一个残疾人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旁边有些个围观者在骂他无情,有些则认为他已经吓傻了。

    经过了医院的抢救,张淼的生命危险没有了,但是仍然处于长期昏迷之中。

    肇事司机涂了点外伤药就马上过来看望张淼,这几天的医药费是他出的,而且他还找了医院负责人,跟他们说明了这对夫妻的情况,让他们特殊照顾一下这对夫妻。

    医院的背面不远是一个渡口,从这里坐船出发,可以到达江苏。这一夜,江面上的风刮得很厉害。

    晚上,甄英把他们夫妻两个人的衣服洗了。从前他没有出事的时候,他们一家人的衣服都是妻子洗的,可是今天他只用一只手把衣服给洗了。

    张淼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每天,甄英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妻子,眼里有一丝丝的悔意、自责、与彷徨。平时除了护士进来帮妻子擦身子时偶尔跟他交代几句话,其他的时间他总是一声不吭,孤单的坐在病床边望着妻子。

    今天晚上江面上刮着很大的江风,甄英早早地睡了,把妻子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他不断地用曾在地上磨出茧的手摩挲着妻子。妻子鼻孔呼气的声音清清楚楚地进入到他的耳朵里面,他让妻子的头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她出汗,他便替她揩拭;她喊口渴,他便给她倒水。这样的状态持续到凌晨。

    甄英睁大他那双黑黑的眼睛凝视着张淼。她,淼儿,以前是多么的漂亮,是她心爱的女人。可是他以前对她并不好,尽管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爱他,可是由于他的自甘堕落一次次地伤透了她的心,但她每次都原谅他了,而且是她在家庭破碎了以后还努力地支撑着这个家。现在,望着她昏迷不醒,在受苦,他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想着想着,不觉就睡着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表甄英胡思乱想,再说一说张淼,她依偎在丈夫怀里的时候,模模糊糊听见江水在不停地翻涌,仿佛预示着大的变故又将到来。脑海中又慢慢浮现了丈夫过马路的画面。她感到脑背后一阵阵地疼,可她又醒来不了。他隐隐约约看到儿子在对她微笑,儿子的笑脸还是那么的好看。可是一会儿又不见了。白发苍苍的老母亲的面容又浮现在她眼前,母亲慈祥的面孔是那么的清晰。她又仿佛看到丈夫死了,她的心像被人挖去了一般,一阵阵巨疼使她发出了声音,叫喊着,把身边的丈夫惊醒了。甄英连忙替她揩汗。她睁开眼看到丈夫,放了心,松了口气,便又睡着了。

    时光匆匆,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张淼早已康复出院。现在夫妻两个免费住在一家养老院里,院长,就是那个肇事者摩托车司机的父亲。一天,院长早早的来找张淼。

    “小张,你托我给你找的工作我已经找到了”

    “噢!院长,谢谢您!”

    “只是苏州那么远,以后你去那里打工可能要一两年才能回一次家,你想好了吗?”

    “诶!为了他我也没有办法,只是我担心——”

    “你要是想好了,十五你就乘轮船出发吧!你不用担心你丈夫,这儿的工作人员会照顾好他的。如果他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反正你那儿的老板是我的老朋友,你要请假也方便……”

    当天就这样商议定了,那天晚上,甄英没有说一句话。

    转眼便到了十五,出发的日子。甄英在妻子的陪同下坐轮椅来到了渡口,张淼远远地看见江中刚刚出发了一艘船,还有几艘船泊在渡口拉客。

    张淼把要带去江苏的行李包裹拿好,她回头看看丈夫,一旁的甄英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难过,似乎他经过了一番长久的心理准备,此时表现的很平常。

    谁知此时江边风愈来愈大,刮得柳条解舞,落红成阵。

    张淼眼中噙着眼泪,嘴唇发抖。她低身回头对丈夫交代:“我跟你交代的你要记着,等会儿回去,过那边马路时要注意,那个地方没有红绿灯的。”甄英此刻看着妻子被风舞动的鬓发,和一张泪痕犹在的脸,别有一番风味。他发现自己的妻子是那么的美。妻子问他的话,他只是本能的答应着。这也是二十多年来他的惯常。

    妻子上了船,风声和水流声越来越大。甄英一抬头看见站在船上的妻子,他刹那间觉得他离不开这个女人,他不知道没有她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敢想。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由内向外弥散,让他非常想哭,他见过四十四个春秋,经历过无数的挫折与苦难,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似一江滚滚东逝水般的无助与痛苦。他恋恋不舍地眺望着微微茫茫的船帆,他感到全身一阵冰凉,不知道是眼泪浸透了衣裳还是雨滴打落在他的身上。

    风更大了,天阴下来了,甄英回家去了。

    刚走到妻子交代他要他注意安全的路口,甄英远远地听见了一阵阵用音响话筒临时在路边唱的音乐。歌声凄清婉转,悠悠扬扬,真个令人凡心顿释,万虑齐除。

    甄英知道这是许嵩的歌,听了之后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于是也边走边跟着唱。

    “天灰了,雨坠了,视线要 模糊了,此时感觉到你的重要;爱走了,心走了,你说你 要走了,我为你唱最后的古谣:‘红雨漂泊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伤感离别……’”

    此时江中波光粼粼,雨已经停了,张淼从船舱里走了出来,走到船头,扶着围栏,尽情的一览这一江白蒙蒙的江水,令她想起了高中时候学过的一首诗:“气蒸云梦泽”正符和此刻美景,在她的眼中,这江水是那么的浩瀚、伟大、坚强,和她的生命一样。

    本文评论 (共 1条)

    • 何志明 给他发短信:生活是无情的,人却有情,无情的生活,有情的人生,相互揉合提练出一曲回肠荡气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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