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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哥

    类别:随笔 作者:墨颜 给他发短信 日期:2014/5/5 7:48:08 网友阅读:787次 网友推荐:2次  字号:   

    那时候我读高一,学校离家较远,所以很少回家。而他,也就是我哥,在读大三,更是两年没回家了。并不光是大学离家太远的缘故,他过年都不回家只是因为,那时候的家对于他来说,大概在失望和泪水中变得淡了吧。

    读高中的时候,大哥学习并不用功,用他的话来说,他压根就没打算考大学甚至去读个高职高专之类的院校。可是就在他高考后,却突然决定去读了,尽管他高考考的不好,母亲说送他到学校,他拒绝了,后来告诉我是因为觉得考成那个渣样儿没脸叫母亲送。

    再后来,也大概知道了他坚持去远方上学的的缘故。爸爸一度贪恋打牌,是那种村里几户人家聚在一起的小打小闹,所以说的好听点还没到赌博的程度。可是就在哥要高考时,父母却因为打牌和母亲闹了一场大的矛盾,还动了手,当时我是不知道的,可是哥回家之后事情却没能对他藏住。父亲打牌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就连哥偶尔回一次家,家里也有好多人守着牌桌一打就是一通宵。就是那一天,还有不到一周就高考了,哥回家做最后的休整。父亲挺高兴的买肉买菜,可是也不知是怎么的,哥发了大火,一脚将洗手间里泡着的一盆衣服踢了满地,盆撕开了一道大缺口,水溅湿了他的裤腿。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径直奔上了楼,将房门锁个反死,晚饭也没吃,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坐第一班中巴车去了学校。

    我见母亲将那包父亲捎回来的零食提回房间时,父亲在一旁默默不语。那是父亲专门给哥买了让他带回学校的,可是哥却一声不吭的出了门,头也不回。后来父亲下田里干活,我帮母亲收拾碗碟。“妈,这些菜,哥怎么吃都不吃就回校了啊?他昨天怎么发那么大的无名火哦?”“哎,是气你爸呢。你哥看那盆衣服是他自己的,还说准备带回校换洗的,却泡的发了酸。”我很不解的问哥不是一个月才回来一次么,衣服怎么在家的。“是上个月带回来的,说是破了,叫你爸帮忙洗了我缝了之后,这次好再带回学校的。我这个月一直加夜班,你爸也是的,衣服搁那里都放忘了,前天打牌时翻出来的,泡了却没洗,你哥以为是跟上次一样所以气急了……”“上次?”我记起上次父亲在家整整打了半个月的牌,不分昼夜,哥拜托叫父亲做的很重要的事父亲一件也没办,只是当时哥还没这么生气的。

    高考结束后的他,跟着母亲在厂里上班。好像是太累了,时间磨着他,他更加沉默。他收到了通知书的,是很远的一所学校,是个没听说过的三本,只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提通知书的事,让我们以为他真不想去了。大概是工作了整两个月时,他突然把上学的事拿到了饭桌上。“我还是准备去大学,过些日子就要报名了。”“是想好了?”父亲噎下去口里的饭,顿了一会问。“嗯,想好了。”之后父亲和母亲都没多说什么,母亲给哥准备着去远方的行李,那些洗的发亮的杯子、盆,哥都没带,只带了一床母亲攒了又攒的棉花被。哥说一个人走,不要母亲送,所以东西就少带点。

    第一个春节,哥没回家,我问母亲“妈,哥不打算回来过年啦?”父亲在一边抽着旱烟,我记得那玩意儿父亲戒了的,却好像突然又抽上了。“嗯,说是顺便回了趟老家,让你姥姥给留下了,不让他走了……老人家还不是盼你也回去呢。”母亲笑着,笑的很逼真,笑的真像那么一回事儿。可是父亲却没笑,倒是眉头锁的更紧了。说真的,下半年家里好像没有什么来打牌串门的人了。第二个春节,哥还是没打算回,说寝室一东北室友不回家了,他们俩商量好了一起去打工。他在电话里说的很轻松,戏称那哥们儿多爽快,天天请他吃饭,忽地想起母亲有天嘟囔他都好久没让家里寄钱了。后来听他大学毕业之后讲他那时候的兼职经历,我忽地明白了什么。

    高一一次放月假,少有的两天休息时间。我一回家便将门掩着,猫在厅里看电视,忽然听见门被轻轻推动的吱啦吱啦声。一开门,啥也没有,正要关时,门边闪出一个身影伴着很大一声“呵!”吓了我一跳。“哥,你怎么回来呢?”我端详着他,他啥行李也没拿,就手里一顶破草帽,还穿着父亲的旧衬衫。“咦,”我指着他的手问“你是?”正疑惑着,他笑着说“回来好几天了的,呵呵,你不知道吧,本来还准备今天接你去的,后来一想你都多大了,还要人接么?所以就没去的。”他很爽朗的笑着,一手推门而进,一手将那顶破草帽扣在我头上,然后傻乎乎的大笑。后来问母亲哥怎么突然回来了,母亲说“家里再破,你哥说他还是愿意呆啊。”“哥不是说平时课蛮忙的么?”“哪里忙哦,你张婶的儿子读大学,回回张婶给他打电话不是在睡就是在玩电脑,各种活动啰……你好点考,到大学里好玩的。”“哥就没说别的?”我心里感觉奇怪,母亲回答道“他说他们没什么课,加上又放了两天假,就干脆抽空回来一趟。看来房子再破,你哥还是住的惯咧。”母亲又重复了一遍,我却嘟囔道“我问他他都说课多的没办法,怕逃课不行还是请的假,难道骗我的?”我纳着闷,母亲却在一旁笑,那笑靥幸福如花。

    我还知道的是那天哥戴着草帽去瓜田帮父亲理了一天的瓜秧,晚上我们吃着父亲卖剩下的水果,哥不经意的说了句“爸,这几天您都晒得好黑了,比我在学校里晒得都黑。”

    再后来我哥顺利毕业了,他在大学里拿过一等奖学金,却从来没谈过朋友。后来去了好几个公司上班,接连辞职再求职。父亲说他心气高办不成事的,他只是发几句牢骚“这么低的工资,反正我呆不下去。”我对于他的不安分是颇为意外的,因为他之前做事很少挑三拣四,何况他辞的前几个工作都与他的专业挂钩。终于有个事他看准了要干,是和别人合伙做销售。或许是才开始做的缘故,这个年前他回家,没带回一分钱。父亲飞快的帮他算着,得出结论这样干没之前任何一份工作合算,他却守着他的心思,没有据理力争。

    紧接着我也上了大学,正是用钱最紧的时候。父亲像是心血来潮一般,买了些锅碗瓢盆之类的,跟着我同村的一个叔叔去了很远的一个煤矿厂挖煤。我当时知道这事的,父亲向我和母亲描述着矿场条件的各种好,他所担任的职务多轻松,然后就真的将我和母亲悬着的心说落下了,母亲也没那样坚决的反对了,我也开始没把劝回父亲这事放在心上。

    有一天,我正写着作业突然接到哥的电话。“爸去煤场挖煤的事你晓不晓得?”哥问我。“嗯,怎么了?”哥没多讲什么,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嘱咐我晚上给爸打电话,劝爸回来别在煤场干了,叫我好点说,爸肯定会听的。“嗯,你怎么不跟爸说?”我还是忍不住的问。“我跟爸说不到三句就又要吵起来,吵着吵着又恨不得赶回去打一架,反正你好点跟爸说,你就说‘今年到处老发生地震,煤场不安全’,然后催爸早点回来。那么大个年级哒,还挖煤,一听说,我就烦。”“嗯,”听他在我面前少有的发着牢骚,我只是低头,将手机紧紧压在耳旁回答“知道了。”“你记住啊,莫忘记了啊。免得我和爸一说又吵。”我在电话这头开始沉默。“对了,玲子,你以后差钱莫给妈打电话了,听见没,直接给我打。其实我有钱,只是想当本,舍不得花而已。记住咧!免得问爸妈要,一差钱爸又去挖煤,急死人了!”

    给爸的电话我打了好久,也终于让爸有了早回家的心。我也知道了哥是给爸打过电话的,他们还吵了的,好像哥还甩了再也不管爸的狠话的。而哥再次给我打电话确认我劝回了父亲让我的心开始沉重继而明晰。

    这就是我哥,我可亲可敬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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