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恋情人
有人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男不恋色？同样，初恋这件小事，天底下还有哪个少男少女没经历过？如此说来，恍惚间也就觉得仿佛初恋刚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擦肩而过，但又像近在咫尺；有时候也会觉得这离自己似乎太遥远，遥远而且哀伤，遥远到我不曾想过的世界的距离，而哀伤到我几乎不曾有过这样的回忆。也许这些还不算遥远，因为真正遥远的距离是我就站在你面前，而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我们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我和晴出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两个没落的农村家庭，我们同住一个村。听母亲说，那个时候国家对计划生育抓的不是很严，再者正赶上那句“人多力量大”的风气的逆袭，所以村子里的妇女们人无论是穷还是富，都一股脑的能生多少是多少，少则两个，多则八九个，不过由于母亲不喜欢太多小孩，所以我家就有我和姐姐俩。而晴家则比我家多出一个，幸运的是她排行老大，底下还有两个弟弟。因为经常和她在一起玩，所以我也时常会喊她“老大”，其实现在想想，这似乎有一种戏谑她的成分在里面。
我和晴是一个月份的人，只不过她早我几天出生。她就住在与我家相隔不远的地方，还好都是一个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会骑自行车，又一起去上学，一起放学，就连写家庭作业的时候也常常会挤在一起。如果说哪一天没有看到谁，对方会在第一时间跑到那个不见了的人家里问个究竟……他到底去哪里了？所以那个时候，我们俩可以说是真正的那种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好伙伴的关系。也难怪村里的几个邻居都这样夸道：这两个孩子真般配，以后能够走在一起该多好啊！当然，那时正值天真烂漫孩子的我们又怎能听得懂大人们的这番话？也许我们也没有想那么多，那么复杂，我们只是隐约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玩的时候总是快乐的。或许正是孩童时代的这份懵懂而又单纯的天性使得我们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去胡思乱想。
有人说，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的确，感谢那个没有任何外界压力与烦恼的时代，我和晴度过了真正具有我们烙印的快乐的童年时光。就这样，很快就到了我们小学毕业的时候。凑巧的是，就在我们快要毕业的那年，镇上突然建了一所私立中学。听说管理的挺严格，于是父母把我送到了那里，而晴却选择了留在公立学校读初中。由于我所在的学校远于晴的学校，而且又不同路，所以从那之后我和晴的距离也就渐渐地变得疏远了起来。但这似乎并不影响我和晴的正常交往，尤其是每逢到了周末的时候，我们总是会跑到对方的家中玩，我们互相询问自己学校里情况，也互相分享着自己所知道的那些最近都发生了哪些稀奇古怪的趣事，用今天的话来说，我们似乎已不安分于早先的单纯，相反，我们的思想也时不时地会转向那些所谓八卦但却能够让我们乐翻天的事。除此之外，我们也会经常探讨一些作业难题。总之，我们还是会一如既往的维系那个儿时就已经建立的牢靠的友谊之情。就这样，一晃就是两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最后的那一年我们都应该是读初三，也就是说快要面临中考了。很快，我们就要步入初中的最后一个年度。
那是开学的第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到教室，刚坐下，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我身边，我以为是同学也就没在意。忽然，那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漫不经心的抬头一看，正是她。“晴，你怎么来了，吃了我一惊，我还以为是谁呢？”当时我高兴地几乎快要蹦起来。我的话刚落音，只见晴将嘴巴凑到我耳边轻声点说：“我来这边读初三，难道你不欢迎吗？”听到这些后，我连声说欢迎欢迎，谁说不欢迎了？这时，我内心里更加欢喜。我原以为晴来这找我有什么事，真没想到会如此突然。我掐了掐手心，感觉一下这是不是真的，这是真的，确实是真的！我没有做梦。晴终于肯来这里和我同一个学校了！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想当初读初中的时候我怎样劝晴，她都不肯来这里。如今倒好，她终于想通一个人跑来了。那个时候，我越想越是高兴，只顾着高兴，所以也就没再过问她这其中的情由。也许那时，晴和我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那就是辛苦努力这一年，只为来年的中考。如今看来，倘若当初我能够再仔细一些询问个究竟，兴许也就不会有后来晴的不辞而别。可那时无论是时间还是精力似乎都不允许我有对她进一步的打听，诚然，如此说来，晴接下来的匆匆辍学的选择也就成了一个历史的必然。而这也为我在尔后的时间内一下子失去晴烙下了永远也挥之不去的伤痛。
如果说一个有梦想的人，只要你坚定的确立了自己的梦想，并勇敢地走下去，就会发现连天地万物都来帮你了。那么我想，其实这句话是对的。我和晴都是有梦想的人，庆幸的是我们又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级，虽然不是同桌，但侧过身子的我依然能够看到她清晰的背影。也许再怎么清晰地视觉它也留不住人，留不住美，所以这样的背影也只是短暂的，不确定的，更无法去定格的。由于初三面临着升学的压力，所以学校规定在中考到来之前每天都要按时上早晚自习。那天是开学以来的第一个晚自习，记得当时晚自习课结束是在十点左右。那时整个镇上也没有提供宿舍条件的学校，而从镇上到家大概还要走上两里的乡间土路。所以晚上放学回家基本上是同一个村的所有学生结伴而行。
那晚，我和晴约好的一起回家，当然还有村里的其他人。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正值农村收割大豆的季节，有些人为了省事，就将自家的都秸秆铺在路的中央，让过往的车辆和行人踩轧以便更容易剥掉豆壳，而这也使得原本就不怎么宽阔的小路变得更加狭窄了。我们走在路边没有豆秸秆的地方。我和晴带了一个手电筒，我走在前面带路，她紧跟在我的身后。一起放学回家的人中还有带录音机的，一路上不时重复播放着陈奕迅的“十年”：如果哪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牵牵手就像女友，成千上万个门口，总有一个人要先走……就好像那个人的录音机里只剩下这么一首歌似的。我们也不厌其烦，只顾着走我们的。而正是这首歌打破了此时黑夜的沉寂，透过那微弱而又泛黄的手电筒光，我们似乎也能够隐约看到不远前方弯曲的小路。那一刻，仿佛这个世界都属于我们，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此时都可以不理，这便是我们这些夜行人的乐趣了。一路上，仿佛我们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想着早一点到家，早一点结束这眼前夜的惊吓，毕竟那时的我们都还是孩子。晴紧跟在我的身后，不时还让我别走那么快，生怕赶不上我似的。快要到家的时候，晴突然走到我的前面说：“我怕黑，以后下晚自习咱们俩还是这样一起回家好吗？你可要记得别走那么快。”我爽快的点头答道：“嗯，必须的”。随后，我们又学着用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忘掉来表示彼此不叛变。回到家后，我欣喜万分，因为从今以后，我俩又可以重新在一起了。
那个时候，也许我只知道能够和晴在一起的时光就是快乐的，我并知道快乐的背后还另有一番含义。也许是当时我还不够成熟，也许是我没有来得及去想那么多，所以我还是不够懂得那所谓的初恋，而那或许就是我的初恋，或者说我初恋的雏形，似乎我真正的初恋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开始了。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看不到她，你会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缺点什么，此时的你会一心想找到她，只要能看到她，哪怕是梦里的一瞥，你也会觉得心里美滋滋的，那一刻就好像是你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繁花似锦的幸福，诚然，那时晴早已成了我心目中的完美女神。正如一首歌所唱的那样：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有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如今看来，我不过是刻意在掩饰着什么，掩饰着我的不善言谈的含蓄，掩饰着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灵魂最深处的感受，也掩饰着我似懂非懂的骨子里的情与爱。或许这也就是农村人所具有的而城里人所不曾有的憨厚与朴实的本分。
哪一晚，我做了个梦，梦境中的我变成了王子，而晴成了灰姑娘。王子用力地追求着灰姑娘，追着追着，眼看着就要追上的时候，突然我醒了，睁开眼睛发现原来天已大亮。所以，那天早自习我去晚了，可我仍然觉得美滋滋的。可就是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看到晴。我问同学，同学说不知道，后来问老师，老师也说不太了解情况。唯一落下的是晴的家里，我没有去，也没来得及去，当我来及去的时候晴和她的父母都已经外出打工了，只剩下家中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的两个年幼无知的弟弟。记得当时，我很是怨愤，心里只是不明白：晴为什么要骗我？又为什么明明口口声声的说过以后都一起努力奋斗还要这么一走了之？为什么走之前不通知好朋友我一声？这还算是朋友吗？……不，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什么都跟我说的，可如今……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是被迫的！在经历过一番对晴的埋怨之后，忽然间又开始试着去理解晴的选择。那天我在自己的日记中这样写道：虽然我确实很舍不得晴，但我还是能够理解她的，希望她能够生活的更好。
晴走后，我像掉了魂似的，整天无精打采的，但很快我便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因为我知道，晴之所以不辞而别，是因为她不想由于自己的离开而影响到我，她希望我更加努力的学习，所以我更应该去理解她，相信她。出于学业上的考虑，尔后的日子里我也并没有去过多的打听晴的下落。就这样，那一年我不知道晴的走对我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也许是件好事，因为她的这一走倒让我从此之后了无牵挂，也使得我变的更加成熟，因而我才能够将那时几乎全部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复习备考上。有人说，那是黑色的一年，而我却并没有感觉到，因为我一直都在努力着，奋斗者，也拼搏着。我只知道我也是一个有梦想的人，一个有追求的人，一个有使命与担当的人，一个注定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大作为的人。皇天不负有心人，正所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那年我顺利的考上了省重点高中。所以，每当日后回想起那段时光，我还是挺心存感激的。从某种程度上说，那年是晴的离开成就了我，而我却不曾帮她什么，如此说来，我又是惭愧的。就这样，仿佛间我的脑海中没有了晴的任何记忆，我以为我真的把她给忘了，可惜我错了，我没忘，而是将那段记忆永远的深藏在了心底。应该说，高中的那三年我几乎每次假期回到家都会四处打听晴的下落，未曾间断过，可最终还是音讯全无，就好像晴真的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高考的那年，我几经磨难终又如愿以偿，或许是上苍的眷顾，或许是晴的嘱托。高考放榜的那天，我如愿实现了那个儿时和晴共同许下的老师梦，可此时晴却在哪呢？那时我日夜期盼思念的人哪，到底我又该如何表达？她还记得我吗？现在是什么模样？每每想到这里我无不伤心难过，可我依旧不知道晴的下落。
上了大学之后，或许是学业压力大的缘故，或许是我先立业后成家的意念的驱使，也或许是我怕周遭人的说闲话，于是我变得不再那么关心跟晴有关的故事了，而此时的我已经长大。转眼间已是大三，那年暑假我像往常一样回了家。凑巧的是，在一次无意中和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如今已是为人妻人母的女孩聊天的时候得知了晴的下落，原来这些年晴一直就在距家乡几十里外的城里打工，而且她将在这一年的国庆节期间结婚。后来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只见母亲听后并没有怎么在意，就好像她早已知道似的，不，母亲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只见母亲意味深长的对我说，去年年前你还没有放寒假的时候，曾有人跟我说把晴许配给你，当时我和你爸听后都不同意，原因是你现在还在读书，而晴连个稳定点的职业都没有，不过是一打工的，更何况我们两家也门不当户不对。于是母亲就托媒人传话说孩子还小尚在读书时，现在不提这桩事儿。听到母亲这么一说，我也就不再说些什么，只是觉得惋惜我知道母亲这么做是为我好，所以我还有什么怨言可说的呢？
那晚，我本想着给晴打个电话问候一声，我拿起电话，许久都没有拨出一个数字，可最终我还是拨通了对方的号码，然而就在电话即将被接听的那一瞬间我犹豫了，随即挂上了电话。我怕了，怕晴早已不认识我了，也怕彼此都无法承受这样的惊喜。后来，我仅仅发了一条短信：亲，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从那一别之后，就与你失去了联系。这些年，尽管我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可我依旧不知你的下落。听几个老同学说，这个国庆节你就要结婚，是吗？在此新婚之日来临之际，请允许我谨向你及你的爱人致以最诚挚的祝福与问候。愿你们新婚快乐，生活甜蜜，恩爱幸福。你熟悉的陌生人。
怕她不知道我是谁，接着我又发去自己的名字。一连几天，对方都没有回复我。到了第三天晚上，我终于如获至宝的收到了晴的一条短信：你怎么知道的？尔后，我略带幽默的这样回复道：我乃是千里眼顺风耳的老江湖，怎么可能不晓得亲你？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这多亏了GPS,是它把你给导航了出来。嘿嘿
就这样，我和晴互相寒暄了一阵儿，但更多地是聊过去。是的，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再像儿时那样有说有笑，有任何话题可聊了。在一些简短话语的背后折射出的也许不仅仅是两个人文化程度上的差异，更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那个时代造就的不同人的悲剧。也许是对某些话题所持的观点不一致，所以紧接着我们的交流总是时断时续。后来晴让我给她发去一张我的照片，但我并没有照做，而是说：“长的丑，不敢拍，怕惊吓到你哩。”可我执拗不过她，于是也就硬着头皮用手机拍了张自己的免冠照发了过去，同样晴也给我发了一张她的。看着晴的照片，我欣喜若狂，就好像是老朋友相见，格外亲。但这些所换来的却是我和晴许久的沉默，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接着该说些什么，脑海里只是一片空白，而晴也不再问我。就这样，简短的几条短信便聊完了我们阔别多年所有的话诚然。，任岁月风干理想，却再也找不回那时真的自我。此后的一个多星期我们都没有再联系过，但对我来说，就好像是一下子又分别了数年。
有一天，我正在吃早饭，突然从镇上骑车来的邮递员来到我家门口停下，说我有一封信。我签收了信件之后，发现竟是晴写给我的。拆开信封，只见信中这样写道：
明：你好！这些年你过的都还好吗?学习还顺利吗？提笔祝你学业有成，天天快乐！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也请你原谅我执意的谎言，莫为我的离开而感到过多的惋惜。
别离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都惶恐不安，因为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俩在一次放风筝时所共同许下的那个长大后成为老师的梦。不知你是否还曾记得？而如今，我却没能和你一起坚持到最后，我食言了，对不起。但这些年在外的打工经历让我深刻体会到了读书的重要性，可我已没有机会再像当年那样步入神圣的学府殿堂了。所以，希望你能够懂得珍惜眼前这来之不易的读书机会。你是知道的：我家有三个小孩，我是老大，我还有两个弟弟。我的父母都是农民，他们根本就不能拿出那么多钱供养我们姐弟仨，我看在眼里却记在心里。也许那时我的脑海中就已经开始酝酿了辍学打工的念头，尔后的日子里随着我的日渐成熟，终于我决定外出打工，那一晚我也征得了父母的同意。我知道直到临走之前的那一刻我仍然是不够成熟的，可那时已由不得我自己，最终我还是屈服了自己的现实与执拗，而这也就注定了我一个人要先走。原本我想将此事告知于你，可那时正赶上中考，我不忍心因为我的缘故而耽误了你。为了不引起你的疑心，那晚下自习时我故意对你说从今以后我们一起走完这回家的路。临走前，我还再三叮嘱家人不要告诉你我的地址，怕你会去找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后，躺着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是儿时的记忆，一遍一遍，挥之不去，但我决计还是要走。对不起，我只能够陪你走到那一晚，我为自己的食言而感愧疚。现如今，我已不能再和你相比，因为你真正走到了最后，而我却没有。我真心的羡慕你，佩服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原谅我。
最后，我想告诉你的是，再过一个多月我就要结婚了，祝福我吧！他叫龙，我的工友，他对我挺好，他爱我，我也相信他会带给我幸福的。我想说，这些年我知足着，并快乐着。祝福我吧!同样也顺便祝福下你自己，希望你以后也能够找到一个爱你的和你爱的好女孩。
我读完信后，顿时泪如泉涌。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可此时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无法去弥补了，而这也就成了我心中永远也抹不掉的伤痛。我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去找晴，如果我能够早一些去找她，也许今天就不会有晴的如此下场。可仅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又怎能改变得了晴和我自己？我的假设就是我的逃避，我的愧疚就是我的责难，我的忏悔就是我的宽慰，可我又怎能宽慰得了自己？我没有具备一个男子汉应有的责任与担当，我也没有勇气去承认我对晴的爱，我更没有机会去为当年的怯懦埋单，我唯一能做到的却只有借我余生的煎熬与磨难来救赎自己。如此说来，我是配不上晴的，我的爱也是滞后的，我是没有资格去爱她的，因为我连最起码的守护都没有尽到。我以为晴是悲剧的，可我错了，也许真正的悲剧者并不是晴，而是我自己，至少晴已经找到了属于她的真爱，可我除了惋惜之外却什么都没有。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和晴注定不可能走到一起。
自从知道晴的联系方式之后，我每天都装作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有事，可我又不敢说。其实，我倒是很想和晴见上一面，哪怕是看她一眼，我想知道她现在最真实的状况，然而见面又谈何容易？我越想越是难过，越难过就越想见晴一面，却越是不能自拔。转眼间，就要到了开学的时间，就在我收拾行李准备明日搭车返校的时候，晴突然给我发来一条见面的短信，她还说明天她会在城里的中心汽车站那等我。看到这些后的那一瞬间，我仿佛有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诚然，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机会。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让父亲骑车将我送到镇里。一路上，我并没有碰到太多熟悉的人，但我却看到好多熟悉的景。青翠的玉米秸秆就像一望无际的海一样耸立在我的面前，而大豆也似乎并不甘失弱，虽没有玉米的挺拔，但也能够亭亭玉立。与其说车子在路上行走，倒不如说我们驰骋在这希望的田野上。好多年都没有下过地了，就好像已有好多年没有踏过农村一样。一个农村人如果多年都没有下过地，种过庄稼，那么也许他就不再像是一个农民了，抑或说他已经失去了农民的地道，而我顶多也只能算是半个农民。车子走到一片熟悉的空地，然后驶过，又渐行渐远。仿佛间，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场面：那是一个煦风拂柳的春天，我和晴约好一起去那里放风筝。风筝是我们用硬书纸做的。线也是我们从自己家母亲的针线篓里拿的，只见我们放开风筝，跑着跑着就来到了那里。“快看呀！我的飞起来了，好高啊！”只见晴一边向我呼喊着，一边指着自己的风筝。“不，我的才是最高的呢！”此时，我也不甘示弱的夸着自己的。是的，那个时候，谁也不希望自己的风筝是飞的最低的，谁不想飞的更高更远？风筝也许就像我们的梦，我们手里牵着的是梦起航的方向，而风筝的那一边则是梦所要到达的方向。“我们树立一个梦想吧！我的梦想是长大后当一名老师。明，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晴好奇地追问我。“我也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我一脸茫然的回答道。只见晴笑了，“既然如此，那就和我同一个梦想吧？”晴用一种恳求的口吻对我说。我似懂非懂的默许道“嗯！”“那我们就从现在起，为明天加油吧！”晴自信的呐喊道。于是，我们的梦想也就这样起航了。……
不一会儿，父亲便将我送到了镇上。我走上车与父亲告别，就这样，汽车开了，我再次告别家乡，也告别了这个短暂而又漫长的大学暑假。在开往去市里的车上，我努力的想接上刚才那段关于放风筝的的记忆，可我却再也没能够接上，只是眼睛一次又一次的湿润了起来。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汽车缓缓到达市里的中心车站。
我以为晴还没有到，可当我走下车时却发现前方拐角处正站着一个女孩，看得出她已耐心等我许久，只是我不敢确信那是不是她。我没有呼喊，也没有招手，只是侧着身子朝她走去，我不敢看她，因为我怕认错人。就快要走到她跟前时，她向我崔然一笑，那一刻我才知道她就是晴，她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那么清秀。我们没有多言，然后她主动要帮我提些行李，就这样，我们离开了车站。我不知道那一刻是不是彼此的默契才使得我们相认，也许我的猜测是对的，我们还是有默契的，纵使阔别多年。不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晴的出租屋，晴打开门，我们一起进去，出租屋是一间房，不大却刚好能容纳一张床和一个桌子。晴一边招呼着我坐下，一边忙着给我倒水。后来晴跑了出去，但很快又回来了。只见她手里拿着两个冰棒，递给了我一个，就这样我们边吃冰棒边面面相觑着，就好像我们俩都是怪物似的，但还是没有太多的话语。而那种情形给我最大的感受就犹如两个陌生的人一下子从屋外挪到了屋内。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岁月毫无仁慈地冲刷了我们所有的记忆。过了一会儿，只见晴轻声的对我说：“等会咱们去逛超市吧！我给你买些零食，路上带着，免得挨饿。”我看晴心意已决，也就没怎么拒绝，只是连声说谢谢。大概又过了一会儿，晴跨一女式包，就这样我们走出了晴的出租屋，直奔超市。一路上，我跟在晴的后面，好几次本能的想牵起晴的手，可我都没有。我怕晴会拒绝我，我也怕被路人看到，我更怕晴的男朋友知道后吃醋，毕竟那时晴就要成为人妇了。
晴给我买了些水果，方便面和水。很快便到了中午，我们本想在一起吃顿饭，可不凑巧的是距离我回去的火车开车时间仅剩下一个小时，为了赶车，就这样我们放弃了这顿饭，却不知道下一顿又会是何时。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到了该说分手的时候了，回到家后我提上行李转身要走，晴执意送我一程，却被我婉拒。那一刻，我心如刀割，泪水止不住的流，仿佛觉得这眼前一别犹如生离死别。我本能的想回过头来还晴一个久违的初吻，哪怕是一个瞬间的拥抱也好，但我还是没有勇气那么做，我也不忍心让晴看到我哭泣的眼神，我怕她会心碎，我更怕自己一转身就再也走不了。就这样，那天中午我准时乘坐着开往另一个城市的火车走了，我走了，带着我深藏了多年的初恋走了，望着窗外凄迷的风景，直到最后的那一刻我还是选择了沉默的保留。我知道此时的保留已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没有人会懂得我也曾有过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只是我的爱不曾向人提及，我的爱在还未来得及享受之时就已离我远去，我的爱在尚未绽放时就已枯萎。也许告别并不是结束，而是相思的开始。于是我努力的忘却与晴有关的故事，可我的忘却成了我的怀念，一个人即使一下子失忆了，也逃不出自己的初恋。如此说来龙是幸运的；龙给予了晴我所不具备的，如此说来晴是幸运的；我的沉默就是我的忏悔，人都会有擦肩而过的时候，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勇气去回过头来看待自己曾经的过失，如此说来我是幸运的。也许是沉默帮了我的忙，它成全了我的梦想，掩盖了我的懦弱，却夸大了我的想象，我真的好想就这样永远的沉默下去……你向东走，我向西走，也许我们都没有错，这个地球是圆的，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可我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也许明天还会，也许再也见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