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9年下半年以来,青的左手腕和左膝盖疼痛有些加重,晚上睡着觉都能疼醒了,隔三岔五的就让我给揉揉或是贴膏药,但是,这样只能暂时缓解被疼痛折磨的痛苦。我劝她在家里休息几天,可她就是不肯,害怕耽误工作少挣了钱,真不知道是钱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进入今年七月后,青的两处疼痛甚重,她终于忍受不了疼痛的折磨,于十一号住进了当地的医院外二科接受治疗。我由于工作忙没有去陪护,出院后埋怨了我好一阵子,没办法谁叫我没去陪护了呢?住院期间,青在做完抽血化验、B超、磁共振等各项检查后,结果是左膝盖半月板有裂痕,左手腕骨头中空,科主任看后主张不动手术,治疗休养些日子,疼痛症状有可能好转。青每天上午在医院打打点滴,打点滴时眼都不敢眨一下,瞪大眼睛紧盯着吊瓶里的药液,生怕打完了看不见。有时就是坚持不住睡着了,多亏病友和其他病床陪护帮忙看着,要不什么时候打完了都不知道多危险。我听着青给我说病友相互帮助有爱的事,心存感恩之心,感慨我们生活在新时代互助友爱文明和谐的中国,为我是社会主义大家庭的一员而感到自豪和幸福。
青在医院住了十五天后,疼痛虽有减轻,但是没有彻底去除疼痛。于是,我们就四处打听,好心人建议我们到文登整骨医院看看,因为哪是全国著名的整骨医院,对骨病的疑难杂症治疗独有一套正规的治疗方法。8月10日青在儿子的陪同下,到文登整骨医院找了隋副院长,随副院长是该院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之一的专家,他在病房楼九层的副院长室,接待了青和儿子,寒暄过后,随副院长简单的询问了病情,看了看磁共振片子说:“你这是骨内腱鞘囊肿,疼痛可能就是它的原因,需要动手术,你们尽快回去办理转院手术,到我们医院住下,再做个全面的检查,及早动手术及早减轻疼痛。”晚上我下班回家,青和儿子已经回到了家里。我一听要动手术头都大了,因为我最怕疼,更担心怕动完手术后,青的手腕膝盖不如以前那样灵活,更担心是否就不疼了。青满脸愁云的央求我告假去陪护她,我说:“我的假期歇的差不多了,余额严重不足不好意思再告假了。”青听后,脸上立刻乌云密布,暴风骤雨马上就要来到,声音提高八度雷声般地说:“人家院长说了,我这手术属于中大手术,你是家属不仅要签字负责任,我动手术后疼痛的厉害不能自理,你不去陪护谁能去?”我看到青可怜巴巴和大发雷霆的样子于心不忍,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找领导请假。请好假后,我们就马不停蹄的赶到文登整骨医院住下。
只从听到青要做手术,我的心时时刻刻都七上八下的,有时还天真地幻想希望是副院长看错了,并经过全面检查后不用动手术,用别的方法也能治好。我们是8月11号下午办理的住院,一下午只办理了住院手续,办理完住院后没有治疗只是在病房里呆到晚上。
文登整骨医院好大,门诊楼有六层,一条廊道与十二层的病房楼连在一起。有东门和南门可以进去。病房楼入口处有测体温的,在新冠病毒还没有彻底赶走的当下,到哪里都设有测体温的地方。病房楼大厅很大,北边是收款和医保办理处,南边是药房,西边正对着的是病例打印处,紧挨着是两台矿泉水和饮料自动售货机,有看医引导柜台和大众日报电子屏。每天大厅内人群熙熙攘攘来来往往像赶集,电梯厅内人满为患,三部电梯不停的上下送着病人和陪护。我们住的骨手外二科病房在病房楼的九楼,平常楼梯是被封堵的上下都必须做电梯。护士把我们领到病房后,告诉我们预约核酸检查、抽血、B超检查在明天早晨,ar、br磁共振没有预约上。要求青当天晚上十点后到明天早晨不要吃因何东西和喝水。
8月12日早晨,我们早早地来到核酸检查长蛇队伍中,慢慢的随着全国各地来的病人和陪护向前行进着。病人当中有老有少,有的绷带包扎着脚腿、有的包扎着手吊着胳臂、有的躺在床上、有的拄着拐,有的愁容满面、有的痛苦不堪,看到这种情景,使我想起了一句名言,那就是:当你觉得生活折磨的你活不下去的时候,你就到医院看看吧,看看那些在痛苦中挣扎、在与病魔抗争渴望生下去的眼神,会让你坚强起来,无所畏惧生活当中所遇到的一切困难。阴云雾霾必将过去,美好的生活必将到来。
核算检查完,接下来就是排队抽血,一行行一排排终于临到我们,抽完血后又排队做B超,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了中午,但,在排队等待时却觉得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走廊里的陪护和病人坐满了座椅,病床堵住了走廊通道。我和青靠在墙上,无目的地向外眺望着医院大院,大院停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汽车,院中间垒起的园台里,一棵松树拔地而起直插云霄。我们无心欣赏这寂静美丽的风景,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着检查室门上的电子屏,竖起耳朵在人们低声说话和嘈杂的脚步声中,听着医生喊病人的名字,怕医生叫到了我们没有听见,那就要再等一号。在煎熬中等待,在等待中煎熬,那种心情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人们凝重的脸上都布满了愁云,眼睛无目的的四周环顾着,两人四眼相对时相互之间也无表情表达,然后瞬间撇开眼神望向别处。当听到医生叫道病人的名字时,陪护就像弹簧一样立刻站起或扶着病人或推着病床缓缓地走进检查室,或帮助病人或三五人从病床上抬下病人,躺在磁共振检查床上,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走出检查室,我看着他们就像是永别一样,心里酸溜溜的五味杂陈,我想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在祈祷也在希望检查出来的结果不是那么的严重,检查室里时间幔长而忙碌,检查室外空气凝聚静的吓人,只有铁椅子不时发出吱哑哑的响声,那响声甚是刺耳,不时搅动着人们担心、着急躁动的心。
青在检查室检查时,我就象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总之不知如何是好了。终于等到检查室大门打开,青从检查床上下来,谢过医生慢慢的向我走来,我们四目相对,默默的坐着电梯下到一楼走回九楼的病房。歇了一会,我们就到医院大门外快餐店吃了点饭。下午,青说:“你的身体也不好,不抗折腾还是回家里歇歇吧。”我默默的没有回答,只是跟着青又回到了病房,与19、20床打过招呼后,各自都在忙活自己的事,说是忙活其实都在默默无语的坐着或者是躺着,病房里寂静无比,只是偶尔听到走廊的脚步声和护士地低声说话声。我躺在陪护椅子上,青躺在病床上胡乱地翻看着手机,都没心思看手机上的内容,于是,我们都放下手机静静的躺着,这时,我看到青的脸上愁云密布,惊恐写满脸上,眼睛里含着泪花,我的心就像针刺的一样,但又想不出很好安稳她的话,只是默默的在心里为她祈祷,祈祷好运能降到她的身上,祈祷手术能够早点做或是不做。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走着,我不是地看着表,秒针好像是懒惰的偷懒一般,漫长的煎熬着我的身心,终于等到了医生护士下班换班的时间,我们背起背包,随着医生护士向住的房子走去,路上车辆像老鹰叼小鸡游戏一样,一辆挨着一辆,我们手牵手谨慎的在车辆窄缝中穿来穿去,直奔家家悦买菜,路上我们只是偶尔相互提示着安全行路,大部分时间都是默默无语、聚精会神地向前走着。
第二天,也就是住进医院的第三天,护士告诉我们磁共振预约在周五做,晚上十点以后到第二天早上不准吃东西喝水,今天先用药包敷在疼处,再用烤灯烤半小时,别的就没有什么了。青在病床上躺着烤电,我坐在陪护椅上静静的看着,其余三位病号有烤电的,有打吊瓶的,烤完电的又开始打吊瓶,青只是烤电,然后敷药包。那烤电灯瘦长有5、6十公分高,顶部伸出20公分左右、螺丝纹的长臂,头上用黑布包着个喇叭形灯罩,开始是蓝光,一会儿就变成了红光,不管是蓝光还是红光都很扎眼。
第四天,进检查室时,为了检查准确和安全一切金属物品不准带,所以,头天晚上青就卸掉一切身上除衣服以外的其他物品。早上我们早早的从病房出发,到门诊楼二楼磁共振检查室外等着,等我们过去已有三、四位病人在亲属的陪护下,稀稀拉拉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了,我们找了个空闲的椅子坐下,眼睛盯着检查室的大铁门。我们后边又来了两位躺在病床上的病人,五六位自己在亲属的陪同下走着来的病人,没地方坐就靠墙站着,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直勾勾的眼神面无表情。只要看到检查室的大门缓缓续续打开时,人们都聚精会神、凝神倾听着医生叫谁的名字,叫道谁,家属就马上陪着病人进去或是进去把病人领或是搬出来。终于等到了叫道青的名字,青缓缓地起身向检查室走去,我望着她的背影五味杂陈。大门缓缓关上,我在门缝里看到青躺到了检查床上,医生走到里屋把厚厚的内铁门关上。这时的我多希望检查出的结果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点小疼痛罢了。等待,在煎熬中等待的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检查室那厚厚的大铁门,多希望青早点出来。其实,担心是多余的,一是磁共振检查对身体伤害很少;二是随副院长已经给下了病的结论,只是再验证一下。
接下来,周六、周日两天,医院不动手术,青每天都是烤烤电,敷敷药包。周日上午主治大夫齐医生来给我们说了手术方案。他说:“骨内腱鞘囊肿对疼痛没什么影响,因看片子它不在疼痛的地方,疼痛是由于以前损伤致使骨头长长,顶着关节引起的,做手术是要把骨头截一段去,具体做法是将骨头据断,再锯一刀,将中间的骨头敲碎一点一点的拿出来,据的大点无所谓,短点也可以只要不接触到骨关节就行。这样,虽然不疼痛了,但手腕就不如以前灵活或是干重活了。隋副院长说你们来住时间太长了,吩咐我周一利用别的科的手术室给你做,但要等到别的科做完手术后我们才能做,所以就不定时间,你就耐心的等着吧。”我听着心里就麻酥酥的,身上直起鸡皮疙瘩。一会儿,护士来给青把要做手术的臂弯剃了剃汗毛。我看到青的脸色煞白,我心里明白她也是害怕的。
晚上,回到住处大家都没有说一句话,心里都很凝重,脸上愁云担心密布,吃过晚饭,青就开始整理衣服和日常用品,好像要出远门一样,又像如数家珍一件一件一样一样的整理着,有的衣服和东西装进包里又拿出来,然后,一会儿又装进去,转了一圈又拿了出来,我看着都有点晕,但,我没有说话,这时候又能说什么呢?
吃罢晚饭,青向我交待了冰箱里都有什么东西,放在那里,嘱咐我要做饭不要不吃饭或是出去买饭吃,说完后就默默的回房间休息了,我还没有睡意,就躺在沙发上胡乱翻看着手机,手机上的字就像跳动的兔子,一刻不停地在跳来跳去,无奈,我只好放下手机闭着眼睛躺着,暂时忘记青要做手术的担心和害怕。这时,青叫我回屋睡觉,我说:“我就在沙发上睡就行了”。时间一秒一秒的在向前走着,医院里那些吊着胳臂、包着手脚、腿、肚子、胳臂的病人的影子像放电影一般,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脸色蜡黄、手腕血淋淋的骨头露在外面煞白,我腾地坐了起来,身上出了一身冷汗。空调还在不知疲倦地转着,冷风呼呼地吹着,我打了个寒颤才醒了过来,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并做了噩梦。
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周一终于来到了,我的心时刻在嗓子眼快速跳动着。通病房的病友都微笑的问:“今天动手术?”青说:“嗯。”“祝你手术顺利!”病友们说,青说:“谢谢。”然后都在也没有说话。时间慢慢地走着,我们怀揣了个小兔似的砰砰直跳。九点多钟,一身墨绿色的护士推着病床来到了病房门口,确定了身份后,让青躺在病床上,青说:不用,我自己走就行。“可护士执意要青躺在病床上。我和护士推着青来到电梯厅,推进电梯默默地来到了手术室所在的十二楼,候诊室里两排座椅坐得满满的病人家属,边上、电梯厅里都有人站着。青被手术室的的护士接了进去。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地关闭,青在病床上转头从快要关闭的门缝里看了我一眼,这时的我心里酸溜溜的。
青进手术室持续过去半小时,一个小时,秒针的每一次滴答声都搅得人心烦意乱,手术室外等待的我和儿子备受煎熬:一会犹如坐火炉上烤,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又似掉进了冰窖,从头冷到脚。这等待的煎熬只有亲历才会感同身受。 青在手术里已过去了2小时,我被叫进协谈室前后2次,手术结束了还要叫进一次,医院真是吓死人不偿命了!侯术室大厅,原来黑压压地坐着五六十号人,如今只剩三三两两了。上午十点半,青终于从手术室大门被推了出来,脸色煞白微微睁开双眼望着身边的我们,听着我们的话语倍感温暖和亲切。青坐着轮椅,轮椅上挂着吊瓶,右手打着点滴,左手用纱布叼在胸前,怯怯地说:没做。我的心兴奋地落了地,因医生说:手术破坏性很大,做了可能还不如现在,如果就是疼得受不了了,那也没办法只能做手术。他还说:有舍才有得,做手术就是要舍弃一些现在灵活得到不疼痛,如果是不十分的疼痛难忍,还是缓缓再做的好。我和儿子很高兴她没有做手术,因我们能够想象得到手术会给她带来很大和长时间的痛苦及到老的左手不方便灵活不能干重活。
回到病房,我们就办理了出院,心情即愉快又着急地收拾行李往家赶。惊心动魄地经历知道现在还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