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山坡外三首）

春日山坡（外三首）

由枯到绿。由熹微到暮色

绿色的春日山坡，光被低矮的灌木

收藏，那一匆匆的风——去年春天的人

已经走远。我不过是踏青而来

果蔬发芽，野花轻摇。万物开始生长

一切葱绿，无非是光阴

南边，灌木丛有松鼠跳来跳去，它们

向往山坡上覆盖的春色，仿佛那些赶路的人

向往我正在发福的中年

◎与小妹

白净的脸，云淡风轻，旷野辽阔

我听着笑声，你的，你姐的，孩子的

阳台上那些花朵的，来自窗外渗进来的

月光的，掩上门的，门上贴着的春联的。

小妹，我听着这些。你把笑声放大一百倍

而我的心，却一千倍的收拢

我颤抖过了

我祈祷过了

我写了无数遍《诗经》

我把所有的结局都重写了

◎我想要

我想要避开这个平庸的日子

在山巅上，幽会心中的油菜花

我想要把另外的日子改成雏鸡节

就让它生长虫子，水和光

我想要静静地走往后的路，早前

我想要看到你的眉眼，气息

然后说：那就是我的憧憬

◎你好，壶口瀑布

你好，壶口瀑布

那些大型的，小巧的瀑布

人工的，季节性的瀑布

它们一直在我的记忆中奔腾

你好，壶口瀑布

那些瀑布：白色的，红色的，紫色的，青色的瀑布

全都并反复出现在我的心坎里

在所有的瀑布中，壶口瀑布秀色可掬

它鲜亮地，粗犷地，气势磅礴地顺流而下

我真的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渺小得像一颗小石子，我的卑微

我想起了时间，永恒，河流，人民，诗卷

这些巨大的词汇，我还想起念天地之悠悠

独怆然而涕下。金钱的颜色和瀑布的颜色

或多或少有些接近，但其中却用本质的不同

壶口瀑布给予我的就是一种震撼

我知道，它奔腾了那么多年，还要继续奔腾

倾泻，咆哮，吼叫，奔流

你好，壶口瀑布！